母亲和父亲对傅山这件事无计可施。
起初是母亲气急败坏地骂,她把这辈子所有最难听的话几乎全盘端出来,我都不敢听,她试图骂醒傅山,唤回她儿子的一点良知和尊严,可是丝毫不起作用,傅山老老实实地听她骂,也不还嘴,母亲更气了,傅山站在那里只有一个要求:要钱!
钱不到手,绝不离开。
有时傅山会编出各种各样的花花理由。
母亲骂烦了,傅山的样子母亲也看烦了,他的保证母亲也听够了,母亲最后被折磨得没有办法便气恨恨地甩出两百块钱扔在地上,傅山丝毫不动容,高大的身躯弯起来把那钱一张张捡起来就走了,家里自此可能消停一两天。
可怜小雨躲在屋里门都不敢出,他整日听见奶奶与他父亲的这种对话,心哆嗦成一团。
没有人去关爱这个孩子,去体谅一下他此刻的心情,他可怜的小心脏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父亲只会苦口婆心地对他的儿子讲大道理,只可惜他的儿子对他的温情和道理一句都听不进去,良心发现的时候也许偶尔也会后悔一次,但是上瘾时全都忘了。
母亲的打骂和父亲的教育对傅山不起任何作用。这个家整日上演着这种闹剧。
蒙智一听傅山吸那种东西,吓坏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危言耸听地警告我以后再也不要到父母那里去,更不能带我们的儿子天培去,不然他就跟我离婚。
我和母亲在一个城市,怎么可能一次不去呢。天培还有姥姥、姥爷,总不能过年过节也不让孩子去看望吧,我偷偷地带儿子去。
结果蒙智发现了就和我大吵。他现在谈烟色变,谈傅山色变,谈我们家色变,傅山在蒙智这里成了瘟疫,我的家也成了瘟疫,到处散发着比艾滋病还可怕的病毒,只要进去就会被感染上。
我觉得蒙智反应过度,有点骇人听闻。
傅山也经常管我借钱,和我保证再也不抽了,然后极度悔恨甚至泪流满面地跟我发誓他会拿这钱去买戒烟的药物。傅山毕竟是我的手足,我从小就一直谦让什么好东西都自愿献给他我的亲弟弟,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有时我也不忍心,就给他几百。
几个姐姐也无一不遭到傅山这种借钱的骚扰、尴尬、痛心与心疼。而她们都毕竟远离这个城市,只有我和他最近,而我的父母整天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倍受折磨,起初他们反应很强烈,后来变得越来越习以为常,我真是很佩服我父母的适应能力。
有一次过年,我求蒙智去看看我父母,蒙智说傅山不在家他才能过去并且不能在那里吃饭。
结果傅山半道回来了。
他给蒙智递烟抽,吓得蒙智接都不敢接,慌忙说他戒烟了。
然后慌忙拉着天培和我离开了。天培不知情地吵着要与小雨玩,蒙智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把孩子掐哭了。
我和蒙智急。他和我大吵。
之前傅山管蒙智借了两回钱,蒙智吓得接电话都哆里哆嗦的,就回家跟我大发了一顿脾气,让傅山不要再打电话给他,我给傅山下了死命令,傅山才不再打扰蒙智。
因为这些事,我们整天吵个不停。
我父母的家真的成了瘟疫。
傅山好的时候也有温情,我的父母和我们就因为他的这点温情一次次地被他骗而没有最终舍弃他。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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