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个多月的阴雨雪,预报中仍旧有一波雪雨不日即来,新年的春光与朝阳,就这么等呀等,等呀等,可故意抻着你似的,总也等不到。春光是一点不急的,可那轮日头,想念之至。向阳花木易为春,向阳的心已然就位,哪成想那老公公是个调皮鬼,偏跟你玩起了躲猫猫,找谁说理去。
在简书里五个半月,只有第一个小故事,最累,那时候赶得急,又用了许多刁钻的心思,埋了好多伏,结果结尾收的挺烂,看过的兄弟姐妹,还记得那条炸线的书包背带么。第二个故事是个很简单的大白话,但也不是没用点“诡计”,你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师游方”这个角色,很模糊,我那时很想问一句“师游方到底是男是女?”我形容师游方的时候,有一段话第一次用的是“轻轻甩了那一头短发”,后来我改变了一个字,“轻轻撩了那一头短发”,这种小诡计我用得乐此不疲。
前年看了数本短篇推理,中有一本迷宫馆事件,作者的心思那叫一个刁钻,但是让翻译给全毁了,就因为一个人称代词“他”,作案的是个女性,所有的描写都是中性色彩,可惜,当然那会我看的也并不是多么十分入神。所以这个“诡计”,我生搬硬套了过来,在师游方身上,从没有用一个第三人称代词,发现了吗。
写故事挺不容易的,我甚至在人名上也花了心思,不过这是顺手而为,当把一个人物的性格敲定下来以后,人名也就容易了,就像定标签一样。春来里面有一个隐藏起来的吴敦,我把他设定成基石一样的人物,就像盖房子的基石,看不见的那部分,其实异常重要,如果没有他在家里撑着,他哥还敢不敢这么不顾一切,我不知道。敦,敦厚,可靠,我很喜欢他,奶奶的那二十斤大米,足够了。我很得意柳扬这个名字,嫩柳如丝,为春风一吹,半空扬起,那是暖春的画面,喜欢得很。
我喜欢文字,恰巧也喜欢书法,也划拉过几笔,我有时候会依照某种字体凌空瞎画,自娱自乐,快活得很。那几年也算断断续续练过一段时间,那会写得还是不错的(一般看来),后来出了岔子,一身的轻浮气,不受控了,下笔就完全变形了,然后就完全写不动行书了,大为遗憾。假如你读过一些古文,或者诗词,你会发现那些字眼,格外有力道。古文中,往往一个字就是一个词,你看着是一个四个词两字词,其实不是。上次混日更那篇里写了“啄杀”,一下就能想到那个画面对不对,假如你习惯看古文,对于杀有很多种,捕杀、烹杀、棒杀、鸩杀、砍杀、围杀等等等等,一时提笔忘字,不然还能多列两个,这样的字眼,一看就觉得心里敞亮,这是古文凝练字眼的妙用。古文太晦涩绕人,再去这么斟字酌句咬文嚼字显然不好,但你完全可以把字眼拿到现代文里去,对不对。
那个“等”字,我就是这么琢磨的,还琢磨过心和仁,仁乃心之变,你咂摸咂摸是不是,包括字意字形。西游记中说“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说的是一个“心”字。是不是很有意思。用字就像调兵遣将似的,有种纵横捭阖的味道,当然我水平有限,不过在这里,能在文字功夫上凌驾我的,大有人在自然不假,但恐怕也不是这么多。
语气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向少用那些语气很强硬的字眼和标点,为的啥,就为了一点点托起来,假如你上来就用,味道大减,就像诗文中关于平仄的运用,要有错落感。写黛玉那会我试着凑了两笔,“风流岂偶尘世物,阴木偏生向阳心”,对的并不工整,但是读来勉强还是可以的,风流对阴木,岂对偏,偶对生,尘世物对向阳心,两下里把平仄错开,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读起来有味道。红楼这本书,把对比用得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处处都在用对比,人人都在用对比,事事都在用对比,为的什么?你单说一个黛玉,是说不明白的,黛玉的形象活在很多人的眼中、心里、口内、身上,反而对黛玉本身的描述一直云遮雾绕,像个仙子似的,美得朦胧且迷幻。
语句的顺滑跟很多因素有关,我写的故事假如你看过,应该有点这样的感觉,起码不算很乱,是不是。我有个“滥则灾”的恶癖,就是泛滥则灾的意思,所以一般时兴的流行词我虽然知道,但也不说,等到那阵子风飘过去,我反而拾起来了。另外在用字上,如果用得多了,我就觉得别扭,比如这句子里的“如果”,上面用多了假如,我就要换个词,然后再换,交错使用,一如同上边那八个字“眼中心里口内身上”,恶癖,不过一时半会是难改了。而且一个故事我来回改的遍数,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一边读一边小幅来回修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春来那个小故事,前面卡壳异常厉害,从在车里就开始卡,奶奶相见那里最厉害,但是从年夜饭那里,奶奶的话,师游方的话,柳扬的话,一气顺滑而下,而且改动很少,我自己也很惊讶。仔细一想也合情合理,本来在构思的时候,就一直在后面的几个点上来回转悠,反而前面的琢磨少些。
主页上好多人说关于坚持写的事,我说句实话,倘若仅是今天心情明天计划后天饮食(话有点轻薄,怪就怪吧),那日常使用绰绰有余。但刚好你又想有进步,不读书真的不行,说一句无比轻狂的话,哪怕你坚持了十年八年,也始终在原地打转。大家都是过来人,我想这样的道理都应该无比了熟才是,也或许只是凑更罢。
红楼林红玉即小红出场的时候,对她的一句话描写,我印象极其深刻,“下死眼钉了两眼”,具体忘了,但下死眼和钉这四个字绝对没错。下死眼就罢了,这一个“钉”字,就这一个字,把小红这个人物就撑起来了(当然也可能是盯的讹误,我就按钉去理解),看人的眼神就像钉子钉住这么牢,这两个字一对比,味道就出来了。一个字撑起一个灵魂,想都不敢想。(小红和贾芸是我很喜欢的人物,前面两个人是前后脚写的,一个是少女的进取意,一个是少年的谨慎心,有兴趣不妨回看一看。那时候还不够奔放,篇幅上行文上还有些束手束脚。)
说到读书,那我还有话要说,不过这里就不废话了,我还有留有一篇推书,凑更的那种,过几天再发,书是《傅雷家书》,强推的一本书!(一篇废话里,就只用了这一个感叹号~)
一篇红楼随想,卡我数日,这感觉是很不对的,我意识到可能赶得有些紧了,长时间的紧绷着,终归不是好事,我得松一松弦了。好一阵子没好好读红楼,晚上要么重读这本傅雷家书,要么读古文,古文观止里的文章,极好,发现我读古文越来越快了(这是个错觉,绝对)。累了,“退扫闲轩,缮写呈上,庶青萍结绿,长价于薛卞之门。”(为了退扫两个字,没皮没脸扯一段没要紧的话,哈哈。)休养一段时间,进来瞄两眼,也只点点赞,不写不看(恰好有个韵~)。
瞅瞅那位老公公啥时候玩够了,气人(想象一个小姑娘,摔手跺脚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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