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世间的一抹柳絮,飘飘扬扬,不知经历多少雨过,又不知寻谁而去。依旧是西边那残留的斜阳,暖黄的光陪伴着,温暖了一片又一片洁白。
《斜阳》这本书收录了三部太宰治最著名的作品,分别是《斜阳》、《维庸之妻》和《人间失格》。它不仅是属于太宰治的光,更是属于日本那个废墟时代的亮色。太平洋战争之后,过去繁荣的城市已是一片荒芜。人不在,物已非,过往存在的痕迹在那一瞬被干干净净地清除,空留城市的废墟和精神的虚无。而现实的悲哀经由太宰文学的诉说得以被安抚,人们空寂的心灵也因此有了发泄的出口和寄托的载体。
这必将是读者和作者的共鸣。
太宰治,一个出身豪门的文学青年,生活随性不羁却忠于《圣经》,积极投身左翼运动却又中途逃脱,五度自杀、四度殉情却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于39岁那年最终自尽于水却还仍有一位情人相伴。
不得不说,太宰是一个极具矛盾的综合体。而富有矛盾性的人的魅力是致命的。诚然,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具有这种矛盾性的魅力,但矛盾的特殊性决定了魅力的大小。正因此,外表的无赖颓废对比内心的痛苦折磨,使得太宰以及太宰笔下的人物具有独一无二的魅力。
书中,颓废而堕落的生活不过是另类的反抗精神和自嘲的丑角精神,可怜可悲而又可叹可敬。主角以拒绝现实来实现绝对自我的完美,并以绝对完美的自我来引导人们追求现实的绝对完美。但基于理想主义去认识和批判现实结局终将面临失败的局面,所遭受的压迫和痛苦也只能自我承担。
《斜阳》的主人公们,紧紧遭受着生活的压迫,沉默地痛哭、无助地呻吟、一日又一日地颓废。直治的一封遗书,道尽了他痛苦的一生,揭开了故事的序幕,也道出了他最终的结局。
人缺乏生而为人的信心,始终被幻灭感萦绕着,终将会走向死亡。换句话说,无论命运把我们推往何方,无论前方的现实是何模样,我们都将心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将自我的纯粹性贯彻始终。即使深陷寸大的牢笼,对精神自由的追逐必将驱使囚徒者重获心的渴望。因而,太宰文学不光被誉为“弱者的文学”,同时也被誉为永恒的“青春文学”。
《斜阳》中的“少年”经历的是场无声无息的悲剧,一个为摆脱既有贵族身份而自甘堕落,结果落得个“四不像”局面的可怜悲剧。同样,《人间失格》,这部太宰最后的作品,是他整个一生的自画像,“一旦试图富有实验性地、忠实于自我地生活下去,就有可能遭到社会的疏远和异化,成为‘人间失格者’”。美好的梦想得以破灭,造成的影响是双倍的。痛苦、压抑、悲伤、绝望,无能为力,但少年心中那微弱的火光,无法撼动。于是,《维庸之妻》中坦荡荡赤裸裸讲明这种“少年”式的信仰——“既然不能得到神的义,就自己创造自己的义”。
斜阳余晖,洒落庭前院间,一夜风雨,柳絮泥泞不堪。再待艳阳之日,柳絮依旧是柳絮,自由自在,不知归宿飘飘荡荡。正如歌儿唱道:再美的海也解不了人间的渴,再香的味也填不了人间的饿,再炽热的血也会一点点冷漠,再暖的情也会一缕缕坠落,不为瓦全,宁为玉破,天上最亮的那颗星,终是属于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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