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
汉字源于仓颉,无其止,犹如佳酿,其味经久而醇厚。她流淌过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阿房宫,流淌过钟山只隔数重山的瓜洲,流淌过空气寒冽的民国,流淌过灯火星辰交相辉映的吐露港。
此刻,文字奔流到了钟山只隔数重山的瓜洲,落下千古绝唱“春风又绿江南岸”。其中的“绿”就无可挑剔。春风笔下,黑白画卷被层层推进,染作嫩绿鹅黄。草长莺飞的迤逦景致衬托出此时王安石对家乡的思念。倘若随意换作春风又吹江南岸,抑或又过江南岸,就失去了诗之灵魂。缺这一处,画面就变得平平无奇。文字变动了,看似无异,实则蕴含思想情感的震动。锱铢必较,咬文嚼字,的确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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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文字流淌到了空气寒冽的民国,在鲁迅先生的笔下化作“热风”。时年学界以欧化为荣,如今读来,却是颇多恶性欧化。
如:《所谓国学》一篇中“他们自己也并不以“国学家”自命的。”就滥用了“的”。而这一篇短文中,滥用“的”就有五处,违背了简洁的原则
再谈滥加词缀,转变词性。“商人遗老们的印书是书籍的古董化,其置重不在书籍而在古董。”“古董化”拗口难懂。这也是从西方传来的表达方式,今天读来也觉得奇怪。
我依旧爱那热风,爱先生枪炮般却能救国的文字,只是如今的我们,须知恶性欧化不可取。近代西学东渐,学者蓄意模仿西方的语言特点来写文章。却忘了斟酌,力求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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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文字又流淌到了灯火星辰交相辉映的吐露港,来到中大的土地上。初秋的午后,她来到港式茶餐厅,想大快朵颐一番。却发现的招牌令人不解,士多啤梨?原来是strawberry,草莓,不觉莞尔。冻柠茶?是冰坨子吗?哦,不是,是冷饮。文字之谈,真真趣味无穷。哪两个字的搭配是最好的?此处何字为佳?细细想来,只觉七巧玲珑,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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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丽的文字源于仓颉,潺潺而下,又不断汇入新的支流,一路看过繁花似锦,看过亭台楼阁,看过星光璀璨,看过日出东方,也曾几经枯涸,也曾几遇波折,幸而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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