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

本来，按通常的慣例，可以在下岗后照时照晌弄咱的连载《恋歌》的，可今天情况突变，估计又勾画不成了。

何以笙箫默？

心情波动大受挫！

众所周知，心情一波动，六神就无主了。一魂不守舍，不要说稀松不常的事儿干不了，那用脑写文的事儿，更是无法集中精气神儿去完成了。

究竟心情受了啥波折？又到底遭受了何等的大挫？…咱得好好唠叨唠叨。

昨夜凌晨一点许，天骤降大雨，门岗管理车辆出入的三位同志，一看这时候夜色阑珊，天公不作美，车辆又稀少…便以资历权重等因由，立刻先后被雨打风吹去了两名壮士，独留我一人在风雨飘摇的岗位上任劳任怨地执着勤。

突然，一黑色越野车疾驰而入，连减速也不减速…我预感苗头不大对劲儿，急忙拿摇控器在手，必要时给它启闸放行。可我尚未握好摇控器，还没来及捺开启的按扭时，只听"哐咚"一声，我心想坏了，扔下摇控器，推门跋腿就往外跑，当场傻眼了:一辆黑车把挡杆撞飞了！

我冒雨挡在车前，大声质问:"妳咋开车的呀？妳难道不知门岗有档杆吗？"

玻窗里探出一白脸儿的年轻女子，说:"雨大，没看见。"

我说:"妳一撞不当紧，是要赔偿的！"

她说:"我的车…怎么办？"

我说:"路上若有人…妳也撞？车主贵还是人主贵？再说妳不看清路就闯，怎么撞…我们不管，但妳损坏的公物必须要照价赔偿。不然，现在就报警！"

她说:"我赔，得多少钱？"

"通常撞坏一套设备，得赔二千一，你拿二千吧！"我说。

她说:"我车入了财物保险，我报保险部门处理。"

我说:"妳怎么处理，是妳的事儿，我不多管。只要求妳赔付这个档杆就行了！"

她说:"夜半三更的，雨又下得大…妳先放我进去回家行不？"

我拍照，把事发现场的情景当即上传到单位的工作群中。我说:"妳说话可算数？"

她说:"明天一准赔妳们钱！"

我想，这是当代年轻女子有钱就任性的最突出表现，嘴一张，办啥啥成，也极佩服她的干练！

这时，三角眼儿不知从哪个黑旮旯眼儿又蹿了回来，凑到车窗前，点头哈腰嘻皮笑脸地说:"美女，留个电话吧！"

同事们都知道这狗日的平时就不是个货，常搬弄是非，白的也能说成黑的，看热闹绝不嫌事儿大，兴灾乐祸，落井下石，背后添个赖言捣兑人个坏话…极尽卑鄙之能事，最大特点，对男同胞，横挑鼻子竖挑眼，左右不对它的心腑事儿，没一个可与它供心供事的人。而它独有又一大爱好，就是偏对异性咋说咋好…那怕是个八十岁的黑老鸡婆，在它看来也如亲姊亲妹一样，比待它亲娘亲奶奶还亲！

这狗日的一到场，立马把我支开，并让我去处理小区西北角的一辆乱停放的车。我心当时就咯噔一下，猜这狗日的开始吃里扒外，谄媚向好，胳膊肘向外撇，并使坏加害我了！

我十分不清愿地去到清车地点，由于天正下着雨，要清车的业主早走了，我左右不见人，又惦记着门岗发生的事，就赶忙又返了回来。

到门岗一看，空荡荡的，连车影儿也没了。知三角眼己把撞杆女放走了。这时他正拿着搬手勾头拧螺丝卸下挡杆残断后剩下的部分，要我帮它扶着，我照做了。

它拧着螺丝，忽然撂出一句:"出这么大的事，其实，是怨妳！"

我一听，就知这狗日的险恶本性终于露出来了。于是火冒三丈，但心里骂:"放您娘的p！依妳狗娘养的说辞，世上得有一半多良善之人会被诬陷而冤屈自杀，含恨赴九泉！"口中顶道:"她都应承赔了，与我有何相干？"

"妳在屋内玩手机！"

"我不管玩啥…她要撞，我也没法阻拦！我只要不在岗上睡觉，就一点责任没有。她是业主，她的车是自动启杠…可她不减速，又不待挡杆儿升起，就猛然撞上了，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操作摇控失误…有监控的…任谁说去，一调监控，事实胜于雄辩…是谁的错，一目了然，我怕啥？既便是片警，他也难保他的辖区不sa人…出了事儿，也没见墙壁几个当差的！"

三角眼就翻起了白眼，瞪着我说:"反正妳在值班！"

…我日它祖奶奶呀，这招最毒！我值班反倒错了？有这么落井下石推卸责任的么？于是大骂:"一个班上三个人在值班，妳们有头有脸儿的都擅自趴鳖窝儿里去图轻快睡大觉去了，偏剩老子在岗…不揭发妳们的罪行就够受了，反倒赖白老子开了…撞杆一事儿，是老子的错么？她要撞，碍老子D事儿，老子能认这个冤大头的账么？"

三角眼儿不吱声了。但我心里却惴惴不安。

为什么？

因为经三角眼从中一掺乎，不知它与那女子出了什么歪点子来合伙算计我。我惟一可依靠的是到白天后，给领导反映，让监控室调出事发经过的录相，就大白于天下了。

但我心里还有些不踏实。因为去年刚来这小区时，曾因一大卡车要入小区，为放行，操用摇控器失误，启升的弄成了降落…就酿成了撞杆事故。凡干内勤的，几乎人人在值班时都遇到过撞杆的事儿，这并不是啥新鲜玩意儿，也没见谁因撞杆受过任何处罚…处理谁，谁还敢在这儿再效力？留人难，新招人更难，这都是不争的事实。而我却是第二次遇上这号糟心事，难免头大，也发懵！我也忆不清这次在操纵摇控器时有没有失误的因素在里边…只朦朦胧胧记得门外雨雾中有撞击声在前…尔后才是我找摇控器…就这么点踏实的依据，在心头反反复复地思量着。

我知道，只要我有那怕百分一的连带责任，有三角眼从中作梗，我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如同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死无葬身之地，再无翻身之期。具体说，若是我操纵错误，启升变降落，车被砸而撞，那业主最多担一半撞杆之责。若在这种情况下推理下去…那就玩完了！女主反要索赔撞坏了车的修理费，而人家的车那可是名贵的奔驰或玛莎拉蒂劳斯莱斯特拉斯啥的…人家捏半拉B片嘴轻轻一张，让咱把整个家当卖光再搭上猛干半辈子到死也偿还不上业主损失的万分一呀！

…这就是三角眼们的心狠手毒处！

我如何能够再淡定得了？

我心的承受力会有多大？

临近早晨七点钟该下岗时，小头目与众同事儿纷纷从八洞三十二窟趴出来开始集结。

我抢在三角眼之前，把夜间发生的事简要地向小头目作了汇报。小头目说:"只要妳没操纵失误，她再撞，与妳又有啥相干？"

我算吃了一片速效定心丸，而三角眼在一旁把白眼珠直翻了三翻。

小头目随即传呼要监控员调监控录相，那业务员干了八年，八年什么概念？万恶的日本侵略者都被伟大的中国人民赶出了华夏大地，取得了抗战的彻底胜利。…而这位干了八年的老女业务员捣弄了半天，竟然连调录相的程序还不会弄。

…我心因此又忐忑不安了。

早晨七点许，临下班，小头目又打电话，让接监控班的小年轻接着调的…我要下岗了，结果如何…我期待着…阿弥陀佛多佑护我！

我回寝舍上床，依往昔，上午七八九这三个小时，正是我躺床上自拉自唱自由写字的专用支配时间，可今天此刻，心绪不宁，神不守舍，空虚异常，百无聊赖…夜间的棘手事儿还没个着落，哪还有心情能静下来写弄一字呀！

只好懒洋洋地躺床上装假寐。或时刻等待头目打来的电话，听从通知与吩咐。…我迷迷糊糊想，头目来电话，说明有我的事儿;若一直不来电话，那才预示着我将太平无事啊！

我倚在床上，睡是无法入睡。就打开手机，忽发现工作群里有一监控员发布的一则视频消息，忙去看时，彼方又给刪了。…这鬼狐子狼眼的东西，平时最她娘的好多事儿，不该她管的她也插手管，充假积极，实憨货一只…烦得人要死！今天，有关我这么大的事儿…她却玩其了花狐俏…我知道这小妖精是三角眼勾引介绍来的…她们一丘之貉，会不会合伙阴谋着搞我的事儿？…会不会毁掉那段录相？让单位和我都查不来依据？…忽然，我想到世间多少毁掉证据的勾当？挡杆被撞，是铁的实事，录相若被毁，对我应不会有任何负面作用的…。因撞杆的业主除非从这个星球上消失，否则，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这么犹犹豫豫地思虑着…头目们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来。时光如梭，很快到了上午九点半，这也就是该我和队友们到伙房去就餐的时间了。

我不放心地加快速度浏览着手机里的信息，唯恐漏掉一则有关我的最重要的内容。一查不当紧，却发现，监控下载的录相从大群里删后，又转传到小群里来了。我们有两个工作群，下班后，无是无非，谁肯看它？而这回说啥也要细仔看看。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全部视频仅两秒钟:大雨，大门下，一黑车急驰入，道闸缓缓起升，车猛撞，栅型挡杆不翼而飞…。

"好！"我情不自禁地大呼。于是在短视频下接着写道:"头目，昨夜事发后，该女业主自愿主动承担全责，问赔多少？我说通常撞坏一套赔二千一，妳拿二千吧！她说天下雨，又夜半，快放我先回去！明天一定如数给妳！…望头目及时去该业主家索要赔款为宜！"

指尖一点，按健发出，一轱辘跳下床，神清气爽，气宇轩昂，踏踏实实地骑上电车，向饭堂的方向进发，一路高声而歌:

    我在美丽的可可陀海等妳

    她们说

      妳己嫁到了伊犁…

心里便想，管妳嫁到哪儿去，只要别讹着老子就行…。

但今天的连载《恋歌》，说什么也弄不出一个字来了。

因为，我己没有太多的业余时间可利用了…！

    3月4日午后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