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李华自述:我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葬礼
林义死了,这对我是个打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给我留下一套别墅两套房子,但我没有要。人都不在了,要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虽然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当它真的来了,还是震惊得让人难以接受。
我和林义是2005年认识的,那时候我刚接手“释玄斋”一年。他年纪比我大三岁,是个很有抱负的年轻人。那个时候已经是一家拥有十个员工的小公司老板了。
说实在的,那么多朋友里面,他是我最佩服的人,没有之一。林义总带一副金丝眼镜,和人说话的时候喜欢斜着眼睛,显得色迷迷的。我常被他那副样子逗笑。他直到死的时候也还是单身。据说二十三岁那年谈过一个女朋友,没多久就分手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再谈过第二个。
林义二十八岁的时候,给我看他的八字。当时我就警告过他,一定要小心身体,他八字日元弱。逢到流年不利的年份,很容易出问题。特别是在四十岁时走岁运并临,按命书说“岁运并临,必死无疑”。当时我建议他提前做预防和化解。可惜当时的他并没有听进去,还笑我太迷信。
那时林义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将企业做大做强是他的梦想,哪里还有功夫管什么身体好不好的事情。况且他那个时候身体是真的好。能吃能睡。一年到头都难感冒一次。
十多年过去了,林义真的倒下了,他在病床上用低沉的声音说,后悔当初没听你的。我看着他蜡黄的脸,眼泪掉下来。晚期肝癌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金丝眼镜也没法戴了,看人的时候眼神常是呆滞的,后来他不认得我,我就坐在他旁边,自言自语似地和他说话。
林义得肝癌的征兆,早在三十岁那年就出现了。三十岁以后,他的睡眠慢慢不好了,更伴有反复持续的腹泻。但是他忙于事业,并没有过分留意这些小问题。去小诊所里拿了点药,吃了也不见好。也就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
所以我常说,人是有适应性的。当你习惯了一件事,就会觉得这是正常的。林义就是这样。长期的腹泻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活,也就听之任之了。直到他日渐消瘦,身体出现不明原因的乏力。林义才肯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而且还是在我再三催促之下,挟持着才肯去的。
大家都知道,癌症在初期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症状,能检查出来的,基本已经是晚期了。
至今我还记得林义看到检查报告时惨笑的脸。以前的那张白脸,几乎是在一霎时变得蜡黄。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浑浊的双眼,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三四遍,才紧紧握着报告单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医院大门。他只去药房取了一些常规的药,并没有采取任何形式的治疗。
我知道林义一直反对过度治疗,他的父亲就是在过度治疗的绝望中去世的。整个治疗过程耗费了一百多万不说,死的时候皮肤薄的像蝉翼,青色的血管在透明的皮肤之下依稀可见。他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林义常对我说“人的坚强很大程度上是精神上的。同样是酷刑,过渡治疗被看作是生的希望,而鞭刑和拷打则成了无边地狱。这两者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直到临死的时候,他嘴里喃喃念叨的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让他父亲安然度过最后的岁月。
林义去世以后,我将他的公司转手给一家金融公司的老总,变卖了别墅和房子,将钱全部交给了他的老母亲。老母亲又将钱悉数给了他姐姐。没过一年,老人家也撒手人寰了。
我一直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有责任的。如果在林义三十岁的时候,我就坚持原则,给你调理八字上的问题,并逼他去做检查,今天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毕竟,只有身体健康了,才是对家人最大的负责。
作者:释玄斋第七代传人罗李华(公众号:shixuanz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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