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远而言,这个工作算不得很累,也算不得很难,只是时间久了感觉有点无聊。
好在除了工作以外的其他事情都很有趣。市场里除了他们三个小年轻,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学徒。初次见面时,他们身上纹着刺青,头上染着黄毛,一副不良少年的做派。但是相处之后发现他们性格朴实又直率,毫无攻击性。
他们的相识是因为篮球。那三个小年轻也特爱打篮球。据说市场上墙壁有个篮筐,就是他们装的。地上用石灰画了一个半场的篮球场。
一开始刘远他们百无聊赖,听到有篮球的拍击声,寻声而去,三个小年轻正在那里投篮玩。他们就这样加入了,接着就开始组队打比赛。
吴奇不大会打篮球,赖东华技术也很一般,让刘远成为了主攻手。无论是抢篮板还是进攻,基本上可以做到以一打三。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六手。这样的组合,胜少败多。为了让两个队伍实力均衡一点,用吴奇换了一个个子最矮,但运球技术最好的黄毛,由此打的有来有回。
虽说夏天天黑得晚,但是他们下班也晚,吃过晚饭已经快7:00,最多只能打半个小时的好球。接下来天越来越暗。那里又没有路灯,接近晚上8:00时,实在是看不清,意犹未尽的相约第二天早点吃饭再来打。吃完饭去打篮球,几乎成了他们固定的节目。
打完篮球,他们除了在赖东华小姨家那堆大理石板上纳凉聊天,就是去市场附近的网吧上网。
一开始去的很少,因为毕竟他们是出来赚钱的,身上没带多少钱。工资也说好了干一个月,等回去的时候结账。后来去的多,是因为吴奇发了工资。
于是几乎隔一天就去上一天网,好在上网的费用并不贵,一块钱一个小时。他们一般上两个小时,然后回去洗澡睡觉。
可以说刘远是刚刚开始接触网络,最感兴趣的是玩QQ和看电影。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和认识的不认识的网友聊天是最惬意的时刻。
聊的最多的是郭丽,基本每天晚上刘远上线,郭丽都在线。郭丽问刘远在那里打暑假工怎么样?适不适应?刘远说一切都还好,就是早餐不大适应。
老板娘每天早上都是给他们煮面吃。刘远是特别不喜欢吃面的。以前在家里,妈妈也会偶尔煮面,家人几乎都爱吃,只有他不吃面。妈妈只好用剩饭给他炒一个蛋炒饭吃。如今出门在外,就不能讲究这些了,客随主变,老板娘做什么就吃什么。
去老板娘家第一次吃早餐,告诉他面在厨房,他端了一碗干面,陷入了沉思。没想到这边的人煮面喜欢吃干的。没办法,刘远只得硬着头皮下咽。毕竟干的是体力活,中饭在12:00以后,漫长的四个小时,如果不吃一点垫吧一下肚子,那真是难熬。
于是强忍着咽了下去,就在他咽得眼泪都快出来,只剩下最后两三口的时候,老板娘从外面进来,对他说,如果太干了就去锅里加点汤。他才知道原来这个面是可以加汤的。为了缓解尴尬,他只好说,我不喜欢喝汤。
老板娘还笑着说,你们那边能原来不爱喝汤面呐。刘远笑着点头,说是。没想到以后每天早上都是吃面。刘远已经在老板娘面前立了一个不爱喝汤面的人设,但是干面实在是难吃,只好背着老板娘加点汤,迅速把面吃掉。
除了跟郭丽聊天,慢慢的刘远也和班上的其他同学联系上了。原来在网上聊天和现实中聊天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那些以前做同学时没说几句话的,发现在网络上特别善谈。可能是因为隔着网络,大家都相互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就没那么紧张,更加放得开。
最大的收获应该是通过网络知道了楚江南的下落。是菲菲姐告诉刘远的。
菲菲姐自从嫁给了小张之后,过的并不幸福。生了孩子,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处处有矛盾。总之他们离了婚,菲菲姐将孩子留给了小张,几乎是净身出户,去广东继续打工。
楚江南自从她妈妈死了之后,前一两年还会跟这边联系,后来不知是因为他爸爸或者说爷爷奶奶的干预,就再也没有和这边来往了。菲菲姐应该是唯一有联系的。
另刘远感到意外的是,楚江南竟然没有参加今年的高考。
她妈妈死了没多久之后,她爸爸就娶了那个女人。可能是因为愧疚,爸爸对楚江南加倍的好。甚至超过他的小儿子。让后来娶的这个老婆都有了意见。
好景不长,楚江南爸爸因为一次出车出了事故,而且属于责任方,不仅断了一条左腿,还赔了一些钱。好在车子买了保险,不然损失更大。断了一条腿的爸爸只能回家养病,可是病养好了也不能继续开车。
出了事之后,那个女人没多久就不堪忍受,扔下孩子回了老家。爷爷奶奶疼爱孙子,替爸爸抚养。从此爸爸一直消沉,脾气暴怒无常。
有一次楚江南和她大舅打电话,被爸爸听到了,就大发雷霆,说楚江南是白眼狼,终究要背叛他,离他而去。
这也是楚江南之所以和妈妈这边的亲朋好友不再来往的一大因素。虽然从小没和爸爸怎么相处过,但是看到爸爸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心生怜悯。
爸爸其实没有什么积蓄,仅剩的1万多块钱也被那个女人给带走了。楚江南和爸爸一时陷入啦危机之中。
爷爷奶奶的意思是,女孩子就不要读那么多书,高中毕业出去工作。毕竟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爸爸,弟弟年纪也小。
楚江南还不等高中毕业,就已经提前休学,跟着他堂姐去市里面工作。
刘远听菲菲姐这样说,感到愤愤不平。菲菲姐也说了,可怜这个表妹,说读书的钱就算是她借菲菲姐的,等以后大学毕业再还。楚江南已经对上学灰心丧气了,说不想让爸爸为这个事情再发脾气,拒绝了菲菲姐的帮助。
楚江南的成绩很好,别说985,211大学是一定可以上的。
菲菲姐将楚江南的QQ号发给刘远,刘远添加了,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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