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有很多人在墙边停留过，叙述过自己的开心或是悲伤的故事。一位回访故乡的老艺术家和昔日的同学聊起了儿时的往事。我感到比较遗憾，只听到了艺术家的故事，他同学回忆的时候，我能看见他们远去的背影，却已听不见声音了。
艺术家走到小巷口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小时候，总喜欢在院子里草坪看晚上的星星，乡下的夜空常是晴朗、清澈的，没有多余的云遮挡住那浩瀚的星空。”
老同学向艺术家投向了期许的目光，暗示他继续快点讲下去。
艺术家开始了漫长的回忆:很多孩子都喜欢数星星，而我不是一个喜欢数星星的的孩子，看着天空的星光一闪一闪的，听着夏夜里的蛙鸣，我的内心就满足了，至于那浩瀚的星空哪里数得完啊！不过有个小心愿，希望自己有个露天的房子，晚上也可以看着星星或是月亮睡觉，而外婆说:“倔小子，看着通亮的月光你哪里还睡得着啊！”外婆说我倔就是蠢的意思，经常拿我跟表哥比，说你呀！人懒又蠢呆蠢呆的，简直一无是处。被她这么说，心中有些不服气，躺在床上总是想着那样一幢房子，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那段难忘的日子里，妈妈是年轻的，我想称呼作母亲来叙述故事，但又觉得叫妈妈的时候，我的母亲会变的和记忆中一样年轻。
记得九岁那年爸爸妈妈迫于还债，外出打工。没有爷爷奶奶的我便到了外婆家生活，所以，脑海中童年与妈妈一起生活的日子并不多。
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妈妈回来了，不外出打工了。在乡下带着弟弟，而我在乡镇里的小学读书，每个星期回一次家。
由于妈妈嫁得比较近，每次回家都会经过外婆家，加上在外婆家生活惯了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于是总喜欢在外婆家玩上一会儿或是第二天再回家。那时候通讯不发达，我在外婆家玩得开心时，也从不知道妈妈和弟弟盼望着我早些回家，弟弟小时候很可爱，人见人爱，特别是生气的时候，那粉嘟嘟的小嘴就会翘起来，然后我就会去捏他的小嘴巴，把他的小嘴夹住，然后对妈妈说:“妈，快看，鸡屁股。”妈妈也附和着，那可爱的小家伙像个小大人一样，一点也不恼我。在他面前我倒是显得特别幼稚，时不时地摸摸他那厚厚的耳垂，逗逗他。那时候，一家人的日子确实清贫，没有有多余的收入，也自然不敢有多余的开销，好在上天怜悯，没有大灾大难降临。这样的生活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走着走着，艺术家停住了，在树下的宽板凳上坐下了。老同学问:“为什么停下？”“你看哪！今晚的夜空很美呢，难道不值得我们不坐下来看看吗？”
老同学抬头看了看，笑道:“你呀，总能那么惬意地享受生活，活得自在，羡慕你哟！”老艺术家释怀的大笑一番，回道:“人人都可以的，只是我比较喜欢夜晚的天空。”
“印象中对于妈妈特别深刻的一件事，也是发生在一个夏天的夜晚。”老艺术家再次打开了回忆录。
又是一个周末，周五我又在外婆家贪玩了一小会儿，直到晚上我才回家，我记得那条回家的路，下雨天就有很多水坑和被轮胎压开的稀泥，小溪里的螃蟹也爬上岸来，心情好的时候就看着它们横着走路，要是碰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抓起一只玩弄，玩腻了就扔进小溪里。晴天就有很多扬尘，风一吹，就得捂住口鼻，不能睁眼。现在怀念那条路，却永远不在了。
那天到家估计有个晚上七点钟，我是根据村子里房屋里亮灯的情况来估摸的。我到了自己家了，突然发现黑漆漆一片，家里的走廊没有灯光，整个屋子都没有灯光，只有天上的星光。
我没有钥匙，打不开门，就在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瞭望夜空，星星刚出来，家乡的地势是一条蜿蜒的马路通向未知的远方。两旁是青翠的小山峰，以歪歪扭扭的山间马路为界层峦叠嶂而去。在这中间夹着一些梯田和村庄。所以，夜晚抬头仰望，看到的是一条装满星子的长河。望着天上的星星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天越来越黑下来了，妈妈还是没有出现。蝉鸣声渐渐消退，远处稻田里的蛙声愈来愈清脆，听着这声音心中更加焦灼，开始幻想，妈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没敢继续想下去。
一个人在黑暗中站着，看着远处其他人的家中充满了白炽灯的暖光，听着附近邻居一家人的嬉笑声。
老同学好奇问道:“然后呢？”
老艺术家说:“我把走廊的灯打开了，因为我有些怕黑。
灯开了，我又想到了妈妈，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在山上找药材摔着了，还是走田边小路，脚一滑，脚扭伤了，不能回来。还是……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过最坏的那种。慢慢地，我开始害怕这夜的黑暗，讨厌暖色的灯光。眼眶开始湿润，心中压抑了很久的郁闷爆发了，我忍不住抽泣，扶着门框我感觉浑身无力，我该怎么办？
我开始懊悔，为什么要贪玩，为什么不回家，我开始痛恨过去的自己。我的哭声越来越大，完全不能控制。
忽然，不远处中出现了一个黑影，听见我的哭声，停止了前行。我看到了黑影，恐惧使我一下子冷静下来，停止了哭声。
黑影发出了声音:‘我的孩子，你在哭什么？’我一听声音是妈妈，惊喜，我的内心一下子如飓风后的海浪一样平静下来。妈妈迅速走过来把我扶起来，抚摸我的头发对我说:‘怎么了，是在学校受欺负了还是担心妈妈出事了，哭得这么伤心。’我擦了擦泪水，故作镇定地说:‘没有啦，我就是怕黑。妈妈，我饿了。’
‘那我马上去做饭，弟弟被我送到去亲戚家几天了，明天我们去接他回来，好吗？’妈妈说。
“嗯嗯，好。”我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脑子里还满是刚刚的回忆，一惊一乍，看了一眼妈妈，看了一眼星空，一切都很好！
那一晚，我没有再看美丽的夜空，睡得出奇的安稳。
很多关于母亲的是我都只有碎片化的记忆，只有这段是我脑海中还带着色彩的。”
老同学:“听完后，我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时代，很神奇也很平常，同样的光阴里，我们们却在做不同的事，你讲的是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记忆，我也分享一个我的故事:那是在……”
作为一堵墙，我总想自己能无限延伸，然后能听完所有的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