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空气潮湿,而我的身体也周期性地盛产鱼类的粘液。我走到了海浪死亡之前,海水拍打着我的腰,淹没我的下半身。感到有鳞片缓慢生长着,忧郁和下身的粘液一起分泌,逐渐厚厚地覆盖了我的鳞片,我的双腿开始黏连。我感到麻木,但这其实是混浊海水里粗糙的沙粒划过皮肤的感觉。
这座城市邻着灰色的海,灰黄的水在白天,黑色的水在夜晚。而风力发电站昼夜不息,高高矗立。
在灰黄的海滩上散步被贝壳碎片割伤了脚,大概三分钟后刺痛就已经转为了细胞增殖的痒。我陷入喜忧参半的月亮语境。
原来没有什么遥不可及。被月亮吸引,那么我就是潮汐。永远有关系。追随着,追随着,你又把光倾泻在我崎岖变动的水面,永远联系,也永远不可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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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里湿润阴冷的雨季,何时才能结束。断断续续的沉默还不如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雨,滋养我,给我瞬间充沛的力量,然后用猛烈的晴天击碎我,血肉模糊也可以,片甲不留也可以。
我再也无法做到风清月朗地无情绪。凌晨一点,月亮很圆,我开始感到零星缺陷的焦虑。我是缺陷的,很害怕我的火焰在熄灭。我的燃点,遥不可及;好害怕在无法看到尽头的黑暗潮湿中,我的火种被撕碎在灯塔里。
含沙的海水冲刷着因焦虑而失焦的思维,觉察到周遭气温的陡然下降,我心如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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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我在一座名为雨的城市安居,等待春天。枕在淡淡的灰蓝上,很柔软,温暖得有些过分。熟睡三十分钟就渗出汗水,躁热潮湿,却无法醒来。终于因为梦到你,才意识到自己的意识是正漂流在梦境和幻觉上,浮沉不定。
梦到你,醒来时心脏狂悸。
窗外的灰白挪移成黑夜,夜莺的叫声却迟迟未响。黑夜将尽之时,我拾起外公的旧渔具和蔑竹草帽,走在河畔。许多个晨曦来临之前的黑夜濒死之时,我都听着夜云和雾的喘息;这条路我已走过无数次。
俯下身敲击河面,坚冰已是薄壳多日,鱼群却尚未苏醒。对我来说,这样的境况已停滞多年。
我会继续等待,尽管知道春天很难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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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如果是正午来到此地,那么我会不会看到透明的冰面下面,因为阳光而冒出细小气泡的青荇呢。
而事实却是我已经失去了在白天行走的勇气。我太害怕过于明亮的东西,这样的境况已持续多年。
但我会继续等待,尽管知道春天很难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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