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每大一岁,家长头上的权威光环就减弱一分。他们很快会发觉父母可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而是总把“我不知道”挂在嘴边的笨蛋。
比如在操作IPAD方面,朱朱宝总能碾压我。
妈妈,把APP移到下一页你竟然不知道怎么做?她一脸“你可太行了”的震惊。
呃,真是没面子,我只好捂脸。是啊我就不知道……你咬我啊。
可有些问题,是不好蒙混好奇宝宝的。
她特别喜欢的一本漫画叫《滚蛋吧肿瘤君》。众所周之,这本漫画的作者已经走了。
朱朱宝得知后倒还蛮平静,只感慨了几句“妈妈,她生的病好可怕”。可过了几天,她起床后眼圈发红,很郑重的告诉我说:
妈妈,我昨晚做恶梦我要死了。死是什么样的?我很害怕。
我这才明白,原来小丫头关于死亡的心结还没过呢。
可死是什么样的呢?我也真的说不出来。
哪怕我参加过亲人和朋友的追悼会,也亲自陪伴好朋友走完最后一程。我仍然不愿意深想死是什么样的。
是悲痛欲绝的亲友?
是当事人最终的解脱?
还是人离去后,无处不在的想念呢?
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因为从生到死,就是一个从有到没有的过程。
“那我也会死么?”朱朱宝赶紧问,“那你和爸爸呢?姥姥呢?”
“当然,不过这件事情离你还很远呢。我建议你不要把它看得太重,就象你会呼吸,会长大一样,把死当成一件自然的事儿好了。反正你接不接受它还是那样,”我跟她实话实说,“与其害怕,不如想想今天你的作业做完了么?”
“不不不!”她嗷嗷叫着跑掉了。果然老师的威慑才是永恒的。
原谅我用转移视线来避免她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真没想清楚要怎么跟小朋友们交待什么是死。
只知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人自出生后修炼得来的东西得还回去,身份地位金钱亲情爱人,哪样都带不走。这种没有正能量的回答,简直找不到人生奋斗的方向是吧?可它又偏偏是事实。
所以我只好告诉她,死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类接不接受,制定规则的那一方才不会在乎。在更广阔的大自然眼里,渺小如人,本来和沧海中的一滴水,大漠中的一粒沙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终我们一生,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能看到更美的景色,体验到更棒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讨论。
死生亦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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