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焦虑症又产生了。虽然没有人分明地催促她干活,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干的更多一些,更快一些。
然而,那些没有干活的时间,难道是本来可以用来干活的吗?如果时光重来,难道她就会选择将那段时光用来学习吗。
她想她还是会一直懒下去的。但既然是懒,总想要,稍微高质量一点的懒。希望这份懒,是懒得其所的那种懒。
至少写作还和我的心紧紧相连着。
她这么宽慰着自己,继续瘫倒在床上。她可以被允许“浪费”时间吗。虽然不管有没有被允许,事实上她也确实是用了很多时间在无所事事上了。
对于生活,对于世界,她都不知道多少。她只会最苍白的那一类叙述,抒发一些意见、想法、感情。
也许,硬想想不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离开这个环境,空间的也好,事情上的也好,就这样离开。她可以出门,向前走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中间有许多门,这个设计令人懊恼。她往前走,一直走到出口,然后向左转,便是她常走的那条路。
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雨下的很大,她怀疑自己在梦里,但又不能算确定。滚石,泥泞。浑浊的。
她终于跋涉到那个类似地铁站的小小密闭空间。她要通过手扶电梯往上走。她看到人的背面,牛仔裤口袋的形状。一个西部牛仔人的帽子。她好似被迫地进入了一场游戏。
用陌生的目光看向熟悉的事物。从此一切都将有所不同。
那个高个子的男同学也在里面。她将自己的注意力默默投放在他的身上。他们似乎总是偶尔才会远远地看着彼此。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什么也记不清,因为此时她已经醒来,打开手机,显示着10点钟。
不可思议。她以为她应该7点过醒来才对。
总之,她还是得面对她的论文。究竟是谁困住了谁。没有完成的论文仿佛一把锁,将人锁进与之相关的循环之中。她只能在梦里逃离这一切。
也许,并不仅仅是这篇论文,是好多好多篇论文,一个又一个的研究项目,一次又一次的演讲。她也许很早就闪过这个念头,那便是,人的肉身总是被迫地锁进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有时候在文字里,我们穿梭古今、性别、种族、地区、异世界,但是我们的肉身,永远都只有有限的影响范围。如果我们期待改变这个影响范围,往往都得经历将自己剥去一层皮的搬移行动。
也许在互联网上,我们收获了一些关注。但是除了每个月品牌给你的转账,或者是某个平台的打赏,你的订阅者每个月固定支付给你的金钱,你的生活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的肉身里蕴藏着某种不可超越的东西。我的思想可以飞入云端,但那终将是粗制滥造的幻觉。如果身体的感受没有增加,那么思想的繁衍并无意义。她憎恨社交媒体上每个人总是轻易地将“规律”吐出口。
那并不是规律!
那是思想的幻觉。语词与语词,总是能够轻易地联系在一起的。社会流传的cliche,就是这些被不断流传的不经推敲的联系。
她在某处看到过,有悟性的人,是具备更高的感受的颗粒度。她很喜欢这个形容。不如说,她的追求便是,了解到更多的颗粒的可能。她要做一个搜集者,捡拾碎片,并学习发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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