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非常不好,憋闷,以及不安。
我似乎被自己的文字和盘亘在文字中的怨念厘定了。非常难过。
其实人家并没有对我怎样不好,只是不肯见我而已。我自尊心过盛了。
希望这样难过的时光早点过去。
脐带早就应该剪断的,因为有父母可以依靠,我一直赖在原地不肯动。现在有人动手,也是好事。我总不能到四五十岁了,才全面垮塌。
过年的时候,他把东西撂到我公公婆婆家就开车离开了。然而我终究不能过自己那一关,我打电话问他,你中午在哪里吃?还来这里不?他语气莫名惊诧,我肯定不去了。
我肯定不去了。
我出嫁之后,他一次都没有留在这里吃饭。这是我的亲弟弟,他连挂点脸面的可能都不留给我。
那次,孩子四五个月,拉肚子止不住。我半夜流着眼泪把药含嘴里妄图喂给他。仍然不管用,被头上是黑色的黏液。
我害怕极了。
我婆婆拿定主意,我们俩半夜四点起床收拾东西。公公租了街上的车,我们一路飞驰回郑州。
九点多,快到地方。我打电话给他。想让他先放下工作,去省人民医院给我挂个号。
他接了电话。语气犹豫。
并且拒绝。说是上午图要出来,还要审图。
我心都要碎了。默默挂了电话。我没有面对抱着孩子的婆婆,仰着脸对着前面的司机靠背,我一脸泪水。
我一辈子唯一的手足,在我困顿的时候,拒绝了我。
后来,我拜托了也在郑州工作的堂弟。
他心中没有温暖。没有亲情。
我好久没有见侄子侄女。昨天趁儿子睡觉,偷偷去看他们。
他在自家卧室的床上翻滚,自始至终,没有出来见我。
因为我爸要我在两个房子间选择一个,我选了东区。而东区是我爸全款买的。以我的名字,我婚前购买。
他觉得我罪不可赦。
心中坍塌。我一塌糊涂的爱慕和温暖,给了一个这样的弟弟。
年初六我准备返程。初四打电话给他。
鼓足勇气。
我问,你啥时候回?
他说,初八。你准备啥时候回?
我说,初六。初七得上班。
他说,那你得先走了。
我说,是啊。
然后无话。然后只好挂了电话。
他车上有一个人的空位。我带着我两岁的儿子。我家没有车。
他口气干脆利落,撇得很清。
我当时站在野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什么都没有再问。我是他的拖累者,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没有共同成长的二十四年。我没有在他实习的时候,刚工作的时候,拿出所有的积蓄帮他。
我是脚底下的石头。脚底板上的屎抹掉了,石头就是带着屎的石头。
爱是多么无用的东西。
以后,大约是各安自命了。
人一生有各自的际遇与缘法,我们之间的恩义其实早就寂灭了。我应该更豁达一点才对。
记得那时候,大雪纷飞,签下合同要买房。
公交车上,他极其真诚地说,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因为我在这里工作四年,一直租房。他还没有到单位,我爸已经把房子给他买下。
夏天的夜那么漫长和酷热。
我坚持让父亲帮我首付,我也要有一个家。
如此。他一个多月不理我。父亲刚上回家的大巴车,他转身就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我带着在自己单位三四站的地方买的泳裤,在寒风中等他,跨半个城送给他。因为他们单位要去温泉,而他没有泳裤。
他实习几乎花光了我的工作积蓄。然后,他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给我妈买了金项链。
他去医院做检查,没有钱,电话让我去救场。我二话没说,打车过去,心疼得不得了。
他又要去检查,家里人刚巧都回家。他让我去守着。我二话没说,早早去那里陪同。
奇怪的是,突然像是心中有了决定,突然像是,突然放松了许多。
我会往前走。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伸手。
我会好好活。好好爱自己。让我的儿子,有一个叫他骄傲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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