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bgm:’The Snare’—Graham Coxon,建议填词生日快乐歌。
拉里文存档03Making noise just because it’s something to do
凌晨了。快餐店睡眼惺忪的服务生走来/走过来告诉他们,这里要打烊了,你们必须结账离开。那个服务生大概是真的太困了,甚至直到这两人站起来把他的嘴捂上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两只手缓缓举到耳朵两侧。仿佛这种情形下有其他选择一样。
个子较高的那一个将套着戒指的手指举到唇边,“嘘。”
他疲惫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柜台不远的角落里。
地上有点冷。窗外的夜风吹得街灯也有点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个子比较矮的居然只穿了一件T恤,直到他看见散在座位上的围巾。真奇怪。
相比之下另一位的搭配就很讲究了,全套的西装领带。
可就是颜色有些花哨。而且白色鞋子上粘着的几点褐色有点令人不安。
Thought you did something you didn’t
地上的服务生看见个子较矮的那个用娴熟的手法翻着店里的收银台。他甚至翻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把那些零钱都装在了里面。
个子较高的那个拿着还没吃完的薯条,在他把零钱全装完的时候递了一根举在他嘴边。
那人翻了个白眼,然后低下头捋着手里的袋子。拿着薯条的手被选择性地忽视在了空气中。
服务生没心没肺地嗤笑了出来。
下一秒他就被拎了起来,口袋被翻了个遍。钱包进了那个黑色塑料袋,手机被扔在地上。
卷发的那个用他并不算锋利的鞋跟在上面重重踩了一脚,随即穿着T恤的那个走上前来,一脚把它踢远了。
两个人做完这一切就推开门扬长而去。
服务生当然知道他在打烊前还有件事情要做,报警。
Are we too young for this
他们拿着钥匙走进了房间。这间破旅馆建在一处旧仓库旁边,那里在几十年前是储藏轰炸机零件的地方,几公里外就是当时最主要的制造飞机的工厂了。
可是现在这里一片荒凉。窗外的夜风吹着电线,一只飞过的鸟儿惊慌躲避着荡起来的电线,却还是被打到了翅膀。
卷发的那个把视线从鸟儿身上移回来,脱下了他的西装外套放在椅子上。另一个人把身上披着的绿色格纹围巾拿下来扔在在外套上面。
“你知道有一种鸟,出生的时候头上就带着磁铁吗?”
“磁铁鸟吗?我知道。”
“那你知道它们其实只能待在特定的磁场里活动吗?”
“这我不了解。”
“它们也不了解。所以有的磁铁鸟就飞啊飞,却不小心飞到了自己的磁场外面。它们在飞出去的时候意识不到这一点。”
“然后呢?”
“就像窗外的那只一样。”他指了指窗外。
“然后它们就死了。”
Every beat when you sleep
他睡着了,他暂时看不见那双蓝眼睛的瞪视了。
他轻轻捋了一把头发,望着那个穿着白色T恤侧卧的背影。
红色在你身上也许看起来不错。
他掏出了那把刀子,在几米外认真比量着白色布料下包裹着的每一道若隐若现的曲线。
他听着那边传来的不算粗重却还均匀的呼吸声。
他把刀刃又凑近了一点。
可是他突然失望了,拿着刀子的手又悄悄藏回了背后。
他不喜欢他甚至没有醒过来翻个身反驳他一句。
You won’t slip on ice
“不,你说得不对。”
他低头看着躺在瓷砖上的两眼渐渐失神的男人。
“红色在你身上,糟透了。”
他缓缓抬起右臂,直到它与肩平行。右手握着的刀子上,一滴滴鲜血顺着银刃垂直地滴到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家伙身上。
绿眼睛盯着那一点红色完全渗入在搏斗中被扯得皱巴巴的白色布料里。
他摇了摇头。“糟透了。”
刀子被粗暴地在现在是覆盖着尸体的布料上蹭干净。
天快黑了,不过多久这里就会冷得像冰一样。
他想象着那家伙被冻得全身皮肤都变成青紫色的样子。
他又一次摇了摇头。
Keep on reaching
那束灯光越来越近了。
一辆红色的捷豹E-TYPE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
他有点慌张,但又不敢往窗外仔细看。
他想让周围安静下来,可是该死的唱片机一直响着。
悄悄地踱出去,却在门口抬头时突然直直地对视上了另一双眼睛。
尴尬。
绿眼睛的瞳孔反射着房间里的灯光,在不确定中坚持望着他。
他挺了挺胸,故作镇定地盯着来者。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恼人的鼓点声,他在走进这座宅子的短短半小时内,完全没有考虑过它的主人选择播放的唱片的品味这种问题。
“关上它。”低沉的嗓音发出的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他侧过身子向房间里走去,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身旁的人不近不远地跟着他进了屋,莫名其妙的旋律被粗暴掐断,寂静和黑暗笼罩着房间。
“有点冷啊,是不是。”他伸手去摸自己之前扔在一边的旧外套,蓝眼睛警惕的目光却没有放过面前的人。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了他身上。
他背对着他,像是在研究着壁炉上的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壁炉上挂着的是一面镜子,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In it for the thrill of it
被他请出房间的男人一脸惊慌。
“我可以给你延期…我不会说出去......”他慌张地扶着自己的眼镜。
身后的房门虚掩着,但是谁也没过去把它锁上。房间里的黑胶唱片还在转着,茶几上的酒还剩着半杯。
最可悲的一点是,他这样凭空蒸发掉,甚至不会有人知道。
戴着戒指的手向着门口的车子扬了扬,“请吧。”
副驾上的人慌张地系着安全带,他的冷汗从皮肤上沁出来,眼镜顺着鼻尖向下滑了几毫米。“新车?”
旁边的人没理他。他继续讪笑着自言自语。
“红色?不错的选择?我最喜欢的就是红色。”
“不,你不喜欢。”大概过了十秒,身侧才传来了冷漠的回应。
接下来便一路无话了。
他看清楚的最后一件东西是他领子下面细心系好的领带上的花纹。他听清楚的最后的响声是那把利刃插进自己胸部的声音。奇怪,听起来和屠夫分割处理好的牲口时区别也不是很大呢。
站在他面前的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听不清他又低头对自己说了什么。
他欣然迎接了黑暗,他只是好奇,今后,那个身影又会去谁的噩梦里寄生?
Somebody falling just as hard
他看见他把那条围巾披着,背对着他,认真地研究着壁炉上方的什么。他往下看着他考究西装包裹着的小腿,和颜色诡异的鲜艳袜子。
他不敢相信。
他看见了凝固在一只白色鞋后跟上的几点血迹。
他拿起了外套里的枪,可是还没等他把它举起来,就被对方掐着按在了壁炉旁边。
他侧过头才发现旁边的镜子。
他紧紧握住那把手枪不放。
窗外响起了警笛声。警车灯光透过窗子闪进来,两人各怀鬼胎地盯着对方看着。
下一刻他们就仿佛说好了一样,都冲向了门外。
他用手势邀请他上了车,然后一刻不耽误地踩了油门。
他依然紧紧攥着那把枪。
The sun’s coming out but I’m feeling colder
他猛地惊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着了。回过头,对方意料之中地转过头。果然被盯着睡觉就是会惊醒。
他迅速坐了起来。他想起他的外套还留在那座宅子里。他耳边又响起了警笛声。
他披上外套,追着他走了出来。
太阳还完全没有升起来,夜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
他站在他旁边静静看他试图为自己点燃一根烟却几次失败,只好把T恤拉起来兜住打火机的火焰,才终于成功。
他抽了一口略显平静后,他才走上前。
“谢谢。”他接过围巾披上。
I know you got issues and I do too
他曾经沉迷于理解那些规矩,他曾经成功地掌握了那些规矩,他曾经利用了那些规矩。
可是他现在想做的一切是打破那些规矩。
他不在乎自己被发现。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可是谁又是正义的呢?
他在夜风中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从门口探出头来的旅馆老板。
他曾经愿意信任别人,他曾经热情地赢取别人的信任,他曾经觉得那些信任都是自己的财富。
可是他现在连自己都不信任。
他不在乎自己以前的一切了。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是勇敢的,可谁又是勇敢的呢?
他顺着他的目光盯过去,看见了老板鬼鬼祟祟的眼神和手里的电话。
他们一起走进了旅馆,当它们再次走出来的时候,那里已经不再是一个旅馆。
那是一座燃烧的坟墓,在夜风放肆的舔舐下坍塌得东倒西歪。
We gotta get away
他们不知疲倦地赶着路,天亮了已经好久,但是他们谁也不想停下来。
他知道他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他也知道他有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找不到理由瞄准对方。
“一起走么?”
“如果能走得出去,我们开一家酒馆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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