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杂感31】铁与金

一

白天，它是一块铁，黑黢黢、冷冰冰的；晚上，它是一坨金，黄灿灿、暖融融的。

其实，它就是它，自身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春夏秋冬积累的缘由，渐渐地风蚀老化，而已。

但是它，却是毫不客气地戏弄着观者的眼睛，神秘莫测地考验着过客的头脑，让人们随着它的不断换装而改变着看法，改变着结论。尤其是你或我，如果只在某一个时段见识过它，那很可能就以为自己非常荣幸地看见了“庐山真面目”！

问题是，该质疑日光，还是该怀疑黑夜?  还是应该给我们的眼睛打个问号呢？

其实，色相由眼观而生，而声香味触法，亦复如是，无不来自我们的耳鼻舌身意，都会受到严重的局限。

记得那个盲人摸象的寓言故事吧?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二

十多年了，在无数个周末的白天、黑夜，已经有数百次在它跟前驻步，从它旁边经过。每一次看见它，总能引起我的瞩目，甚至于常常让我不得不联系现实生活、联系自己地深入思考！

在心里问自己，当下有一种普遍人格：别人面前是一种样子，而在人背后，却又是一种样子，好像总在上演装扮的游戏，可哪个才是本来的真实面目呢？

肯定的说，自己一向做人做事是比较坦率直白的，但还是觉得无奈，常常不由自主地掩饰和伪装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退一步，放眼四望，大家都好像自然而然地扮演着同样的角色，但是，谁又能够完全摆脱这个样子呢？

三

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

如来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看来，我真是个佛系的，啥事都往佛说上扯。不过，的确不要忘记了佛如来的教诲。作为一个俗人，真正的拥有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的境界是很难的；而且在内心做到通达无我、圆融无碍，也是很稀有的，但是，作为一个有点儿理性的人 ，至少要意识到人自身的种种判断必受局限的这个重大欠缺，才有可能修正自己、扩充自己，否则，那不是如人入暗，陷于迷茫了吗？

也许，人人身上都有铁的黑和冷，也有金的亮和暖，在不同的情境中，不得不有所区别地表现出来。如果把之作为两种价值象征的话，一方面承认人自身的阴暗面（黑与冷），加以约束和引导；另一方面肯定人自身的光明面（亮与暖），加以发扬和光大，比之只片面地认识和强调任何一个单方面，对于人的自我觉醒和进步都应该更有意义。

四

如果，一旦把人当作客体来观察和分析的话，正如佛教诲的那样，不可将一时瞬间的表面现象当回事，因为人的内心本是迁流多变的，人的表现也是随着外境的因缘而随时变化的，而人与人相处最好地选择，大概就是一种抽象和整体地把握，而非于具体细节上的纠缠。所以，人与人之间就要保持住一个该有的距离。

俗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似蜜。这就是保持一颗平常心去待人接物，是力求实质和本质性地看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态度和立场，而非拘泥于形式化和表面化，被假象牵着鼻子走。

五

西哲曾经说过，人的价值天生有高有低。上等人是金子做的，下等人是铁质的。我却以为，这都是人类早期的思想者们的初始和幼稚的结论。

我觉得，无论是铁的粗鄙，还是金的高贵，今天看来，既不要被之蛊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和机会 ，请相信，即使一块生铁，经过千锤百炼，也有希望成为支起世界的金刚！

以要言之，即使历尽千难万险，也坚信邪不压正，坚信是金子总要发光；坚信因为有你、有我、有他（她），而不是靠着一两个神仙皇帝救世主，这个世界终究会美好起来……一旦想明白了这一切，就是拥有了铁一般的信念和金子般的希望了！

师大铁陀写于2018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