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有一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形容桃林尽头山村的格局,还有一句“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说着村民的状态,其实这像极了,我生活了很久的那座小村子。
我们村子东西有三条小路,被一条南北的大路分割,在管理划分上,大路西边是村4社,大路东边是村3社,从人们口头称呼上,大路西叫“西头”,大路东叫“东头”,随意被大家相互称呼着。
这条宽2米多的南北大路,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村子分成了两个圈子,大家习惯自己圈子,村西头的人们,在自己圈子里礼尚往来,村子东头的人们,也在自己的圈子里协同劳作。
我生活村西头,在村西头有我唯一的同学,他就是贵如油,在村东头有三个同学,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后来其中一个男孩,搬家住进了西头,虽然作为同学很长时间了,但是似乎在他搬进来以后,我才认识他。
这条路也天然在我们这些小朋友心中,画出了一条界限,我们基本从来不和东头的小朋友玩,即便他是我的同学。村东头的孩子要比村西头的孩子多很多,基本上是二倍还多。我、贵如油和后来的小伙伴我们都是独生子女,村东头另外一个女同学,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另外一个男同学也有两个妹妹。
那时候,每个小圈子里总是有个小伙伴是孩子头,或者说爱搞事情的,我们这群小伙伴里没有孩子头,但贵如油却是我们中爱搞事情的,但我村东头的那个男同学,的的确确是他们那群小伙伴的孩子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们相互看不惯对方,遇见,总是要相互嘲讽一下对方。
有一天,贵如油对我们说,“村东头的孩子头,说他们有一个‘演武场’,他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在那里练习,邀请我们去参观一下”,贵如油挨个游说,希望我们能一起去看一下,我们也有一些好奇心,加上贵如油的喋喋不休,我们决定去看看。
那天放学,我把书包放到家里以后,大家集合在一起,然后去了村东头,在东头孩子头热情的引导下,到了他们所谓的“演武场”,我们也终于见到“演武场”的庐山真面目,就是由土、烧秸秆灰以及家禽粪便组成的有机肥堆,当时我看到以后,我就想东头的孩子都玩的这么脏吗!
只见村东头孩子头,一声令下,20多个孩子,都站到肥堆上,形成一个圈,只留了一个缺口,然后村东头的孩子头对着我们说:“远方来的朋友们,请到演武场中间一叙”,也不知道贵如油,那刻,是不是把自己带入大侠的人设里,昂首带着我们5、6个小伙伴走了上去,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上去,但是我要是不上去,底下就我一个人,也是很被动的,无奈也跟着走了上去。
当我们上去以后,这些孩子快速的手拉手,把我们上去的那个缺口也堵上了,我们就这样被包围了,当时我脑子里,想到两个电视剧里常用的成语,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只听那个孩子头说,“既然来了,你们就别想走了”。
贵如油马上和他理论起来,你这不是君子所为,你不讲江湖道义,人神共愤、人人得以诛之、正邪不两立······,多年来看电视学那点东西,都掏了出来,我拉了拉贵如油,别墨迹了,我们赶紧跑吧!
贵如油高喊一声,我们冲出去!然后就在大家推推嚷嚷中,我们狼狈的跑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我们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那场面好不壮观,是我们之前未曾想过,也未曾见过的。
终于我们跑到了属于我们的地界,我们停在那条南北大道的西边,他们追到路东边,大家默契停了下俩,然后就是口水仗,无奈在口水仗上,我们人少也落了下风。
最后他们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了,留下我们依旧不能平复的失败感,和不甘示弱嘲讽声。
就这样,我们和路那头的孩子们,种下了一颗不友好的种子,也深埋了我们要一雪前耻的夙愿,也为我们以后一次次冲突埋下了伏笔。
究其根本,可能是一条路阻断了,我们相互沟通的意愿,或者对对方不同的称呼,让我们有了不同归属,但跳出来看,我们仍然是同学,仍然是最亲的乡亲,只不过我们曾看待事物的角度发生了变化,在不同时期,不同的人和不同文化中,注定要有一些摩擦和磨合,但是放大了看,那只是沧海一粟,一些让生活变得更丰富的调味剂。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