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忆影
大年就要来了,童年与父亲一起过年的依稀碎影,在记忆里鲜明起来。
那时,大年将近,父亲在年内某天,会带着我虔诚地去祖坟烧纸。他提着个竹笼,里面放一沓黄色的纸钱,再放一茶壶茶水。如何烧纸钱记不起来,可记得祖坟里栽有许多柏树,树干直径有四五十厘米粗,因为当时人小,觉得那柏树很多,像林子一样,后来知道柏树三十多株,距离村子约有一千米,可以在村口看到那片茂盛的柏树林。那柏树树叶苍绿,树下的土很干很硬,地面的土被踩得很光滑,树下没有杂草。到祖先千古地上坟,记不得有什么恐惧,却对那片树林印象很深。树林一直存在到四十多年以前,后来堂叔盖房子时,他把属于家族的柏树砍伐了。记得祖父为此还和他侄儿嚷了一通,指责他侄儿大逆不道。
那时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做一件庄严的事,就是在房子正中间的屋子,放吃饭的四方桌子的墙面上,要挂一张用布印有图案的爷谱,图上画的是什么记不清楚,桌子上放有香炉,旁边有细长的几把香,桌下的地面上放着一圆形的麦草蒲团。大年初一早上,有唯物主义思想的父亲,竟然爷会给香炉里上好香,他对着爷谱,跪在草墩上磕头作揖,然后,让我和弟弟们也对着爷谱磕头。这个仪式进行以后,才可以有其他活动的。
对着老祖先的爷谱膜拜之后,父亲就领着我去给我大爷三爷四爷他们家拜年。至于父亲到他的叔伯家拜年时,上香没有上香,也没有记忆,只记得个头矮小的四奶奶,她很讲究的,给没有给一角压岁钱不记得,记着她会给我一个花馒,或者她晒的柿饼或者糖果花生,对一两颗糖果很稀罕的。拜年一圈回来,就完成了大年的主要礼仪。
正月里,我还清楚地记得父亲领着我走过亲戚,跟着父亲去给他一位敬重的姨父拜年。当时没有见到老姨,对老姨父有点印象,他人胖胖的,已经八十多岁高龄,话语也不多。走亲戚了解了老姨夫家的原头太高,可能打井不容易,吃水很困难,人们常年吃的是存储在水窖里雪雨水。再就是对他家做的辣椒有印象,他儿媳妇端上桌的辣子盒里,辣子不是用菜籽油泼的,而是用猪油代替,辣子与荤油凝固在一起,放在热热的馒头一夹,吃起来比较香。几十年过去了,他家那荤油辣子,依稀在记忆里。
大年的脚步近了,天国里的父亲云游到哪里去了?您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大女儿,总觉得您没有走远,就在某个地方默默的佑护着我们。一定是这样的,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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