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口水库——
父亲熟悉的地方
今夜睡不着,原因大概是看了《朔方》杜帝写的《月子口回望》,想起父亲。
父亲1957年在月子口修水库,那年他29岁。两年后他回到学校继续教学,1966年又遣返回胶州农村,直至1979年落实政策,其间过去20多年,人生最好的一段时光一直在“改造”,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父亲解放前曾任法院录事,记录抄写案卷等,本来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却因是“伪法院”,这成了他一生的污点和卸不掉的历史包袱。父亲脾气大又很固执较真,这使他一直与领导关系疏远不睦,我们小时候也很怕他。
最初是我上小学时,有一天老师让我回家问问,爸爸是不是右派。右派?我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父亲去月子口修水库是我大了之后知道的,父亲对我们从没提起那时的事,我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去年我在一个老师家第一次听说当年修水库时被监视虐待不当人看的一些事,想起父亲1968年被派出所民警打断两根肋骨,眼泪突然就无法控制地流下来。
父亲81岁去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倒是希望在最无助的黑暗面前,能有一束光芒眷顾,我相信命。
忘不了的一些片段:父亲在小学教音乐,上下班背着手风琴走在路上;
我们姐妹一起去工人文化宫观看汇演,他们学校合唱《十送红军》;
父亲用两分钱一斤的烧火木头做沙发床腿,没有工具父亲用钉子磨钻头,放进砍削的圆柱木中,用双手反复搓转钻眼;
落实政策后父亲回原来的小学教自然,为了教好课他每天晚上在家琢磨做各种课件模型,获得区教育局的奖励。
爸爸,离开你七年了,我想你。
2016年12月19日夜
三年前冬日里的回忆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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