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凌晨赶早的鞭炮齐鸣,几乎就没有断过,想睡懒觉的我只好打起精神起床。记得去年是在县城的自己家里过的,因为不允许放鞭炮,到处安安静静的,只有走到人来车往的大街才感受到一丝年味。
乡村的年味并不是很浓厚,可能大多数人家条件好了,都搬到城里住了。只有一些老人眷恋着生活过的土地,不愿意离开。守着那已经耕不了的土地,守着那满山的柴草,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2018年腊月二十八我们一家三口回到了公公婆婆农村的家里过年。那是一个很小的小山村,交通不是很方便,但也有修乡村公路,一直通到家门口。老公共有四个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可以说是一个大家庭了,还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和儿子孙子14个人聚在一起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今天阳光明媚,在家坐的无聊的姐姐嫂嫂们一起上山砍柴去了。而不会砍柴的我和大伯女儿一起去摘金樱子(刺梨子),拿着大姐用竹片做成的夹子(他们笑称粪夹),在大太阳底下和刺战斗。衣服被勾出一条条丝出来,手也被刮了许多血痕,汗水湿透了衣衫。姐姐们也砍了好几担柴,说回到家就拿柴去烧烤。
回到家,筋疲力尽的我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爬起床时,烧烤已经进行的一半了,我赶快搬张板凳插了进去,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才发现婆婆不舒服,请了一个医生帮忙打针。婆婆已经吊了三天的水了,本来是小小的流感,不承想公公也被传染了,大过年的两个都生病了。二姐说:“妈说,今年大家来的这么齐,肯定会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我以为婆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大年初一还是没好,反而严重了。毕竟大过年的,婆婆也不想去住院,就找了村里的门诊医生来打针。
我们就继续热火朝天的烧烤,刚把一块五花肉送进嘴里,就听到旁边一声大喊:“快点!妈晕倒啦!”二姐,大姐把板凳一推,手里的碗一丢,快步跑过去抱住婆婆。我吓得赶紧跑过去,虽然我帮不上忙。看到婆婆已经浑身瘫软在凳子上,要不是大哥大姐使劲抱着,可能会摔在地上。二姐大喊老公的名字,把他从床上抓了起来,叫他开车去医院。
大姐姐夫轮流使劲拍打着婆婆的手臂,大哥抓住婆婆的另一只手臂也使劲的拍打。医生拿着脉,手不停地打战。婆婆不省人事,嘴唇发紫,只发出“嗯嗯”地呻吟声。我和站在旁边的小辈们看得心惊胆战,儿子问:“婆怎么啦?怎么会这样呢?”我有些不耐地说:“生病了,发急病。别吵!”
这时从婆婆身后传来一阵嘶哑的哭声,哭得很是伤心。仔细一听,原来是公公在哭,“怎么办?你千万别出事?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呜呜呜呜呜呜……”(因为公公说的是方言,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大姐有些无奈地说:“爸,你别哭了!妈已经缓过来了!没事的!”可公公哪听得进去,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婆婆身后,伸出满是老茧,布满青筋,粗糙的大手捧着婆婆的脸,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滋润了他干燥的肌肤,在纹理间缓缓流淌。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并不十分理解。或许这就是老伴吧,没有了陪伴的生活会失去生的意义。
记得外婆去世前,外公的身体很康健。偶尔有些小病痛,也能很快的好起来。可是在外婆去世以后,再也听不到外公的唢呐声,看不到二楼走廊上外公带着老花镜在那里看书,看不到外公一天拿着手机在那里研究,也看不到外公提着篮子一步步走去买菜,再也吃不到外公炒的菜……现在的外公孤独的坐在大厅里,或者院子里,任衰老侵袭着身体,任寂寞淹没了心灵。
在大家的努力下,婆婆呼吸终于顺畅了。大家轻轻地舒了口气,心也放回了原味。老公开着车子,准备把婆婆送到县城的医院里去检查。而还没有完全病好的公公也被我们推着走上了车,陪着婆婆一起去医院检查住院。
就这样大家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2019年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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