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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札记

《金枝》札记

作者: 千每日 | 来源:发表于2019-02-15 10:11 被阅读16次
读罢《金枝》第三章《交感巫术》中的第04节《巫师的发展》,收获颇丰。 《金枝》札记

其文让我们明晰地理解了弗雷泽通过研究人类文化学而洞察到的巫术是人类氏族或血缘部族及在向更大的非血缘性区域民众经济政治文化共同体演进中,即酋邦、国度、社会起源时的权力之发端隆起的本质之一。在这里只所以强调提出他所发现的巫术因素仅是其一,系因为武力也是保障食物猎取及与其他部族相争夺生存空间所必需,故健壮的体魄、武力也必是天然的权力导致者。虽然在弗雷泽书中并未做这方面的明确提法,但这也是在得益于作者长篇大论中不断地录述探讨世界各地“王的弑替”风俗隐示而得出地必然结论。

因是为了要与大家分享原书文意精妙之故,所以该篇文章就会是以原文摘抄为主,以作学理地赏玩。但为更好地理解其义且成该文之故,抄作者会因着自己的需要,稍稍打乱原书的语句段落次序,并间或做些随时的插话感论——当然,这正是为着作成此文的目的而所采用的必要而又有些偷懒的方法。至于原文作者的观念会不会因着自己的需要而随意被作了些刻意地扭曲,我想这个读者倒大可不必担忧。我是尽力去理解了原著的思想内涵,且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之后,才凭着这种得益匪浅、所见略同的澎湃心情而来不忝发些心慨感论的,至于有无拾人牙慧之嫌或枉屈原作本意之虞,读者完全可以抽时间去做些与原著比对的印证考察。只要能让你产生哪怕是丝许的此意兴趣,这段文字也就有了它的勾勒价值,且何况当你真得能去一阅《金枝》时,正是身体力行地践行起了古语“开卷有益”的教诲呢!

言归正传,下面即是摘抄:

在野蛮社会中,即有为了实现某种个人利益而施行的法术,也有目的是整个部落的共同利益的“公众巫术”。无论在哪里,只要见到“公众巫术”,便能明显感觉到,巫师俨然成为一位公职人员。

这种“官吏式”阶层的形成,对人类社会和宗教史都具有深远的影响。当人们认为部落利益依赖于这些巫术仪式时,巫师的地位与声望就会越来越高,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一个首领或国王的职权。因为这种职业可提供给他们任何其他劳作所难以提供的,获得尊重、荣誉、财富和权力的可能,所以部落里最有野心的人便欺骗没有他聪明的兄弟,并利用他们的迷信来谋求自己的私利,进而可得到更高的地位。

当然,如果一概而论说所有的男巫(古时应有过女巫或男巫各自为重的时代,该文此时因着现代男性权力影响而仅着重男巫讨论)都是恶棍或骗子,那么就以偏概全了。不少人真诚地相信,自己真得拥有那些奇妙的神力,所以他的同伴才会信奉他。但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穿欺骗更愚昧者的虚妄把戏呢?于是从事这一职业的人必然或多或少地做着有意识的欺诈。通常正是这些欺诈帮助有野心、有才干、有优越能力的人登上了顶峰。而对众多的陷阱,只有头脑最冷静和最睿智的巫师才有可能平安地绕过它们。

《金枝》札记

要牢记,但凡巫师提出了虚假的宣告和主张,就必须用欺骗(不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予以维持。因此,自大的巫师比周密盘算的骗子更容易自掘坟墓。每一个巫师都希望自己的巫术和咒语能产生预期的效果,而当无效甚至带来灾难时,他首先必定会震惊。如果他是诚实的,他可能没有脱身的说辞、辩解的理由,会被那些失望又愤怒的人们敲碎脑袋;如果他是无赖,那他就会事前准备好一套为失败辩解的理由,用花言巧语为自己开脱。

一般来说:社会进化的这个阶段,那些智力高,但又道德败坏的人,往往正掌握着最高的权力。(至于是愚蠢而善良的人还是奸诈无良的人掌权给社会带来的福祉哪个更多些?这要看每个人对善恶的定义与社会事务好坏界定的不同所见,虽然弗雷泽是喜欢能力高者多些。)因此,成为公共职务的巫术更趋向于将管理职权集中在有才干、懂心机的人手里;进而影响了原始人类群体的素质,权力自此集中在一个人手中,而不再是(天然地)分散在多数人手里,制度也自民主制(个体或部族互不统属、各自独立权益下的无序相争)更迭为君权制(强大部族氏族中强有力个体控制下的强权秩序约束规范机制)。这种改变,从整体上看都是十分有益的。君主制的出现使人类从野蛮(潜意识)状态脱离出来。旧的观念认为,原始人是最自由的人,其实恰恰相反;尽管他不隶属于可以看得见的地主(任何明确化了的土地宣告所有者),但他隶属于过去,隶属于祖先的灵魂(在进入以文字、城市、金属工具为标志的文明社会前,原始人的思维可说是尚处于前意识状态),再没有比(无序)民主的原始人更受旧传统和风俗束缚的人类了,再也没有比在那种状态下前进得更加艰难和缓慢的社会了。某些人天生的能力和气质上的差异就被这样人为地抹煞了,虚假的表面的平等压抑了自然的不平等;因此社会的外表也就必然呈现出一成不变的单调状态,尽管后来不乏蛊惑家、梦想家,歌颂那时的社会是人类的理想国度和黄金时代。然而,它实际上是落后的低级的社会(在此称作“社会”不过是一种大体意义表达和有利于公众理解的行文需要下的借助现代词汇语意的简单化处理而已,其实给此时的祖先戴一顶“人类生活群体”的帽子应是最合适不过的)。

《金枝》札记

弗雷泽之所以与黄金时代的观念相左,是基于人类进入阶级分化的社会之时,正是因着人群实现了专业分工与合作之时,而专业分工与合作的好处就是提高了人类的生产生活效率,也就是日渐开始改善着人类对自然外部环境加之于已身的种种束缚的逐步解脱的自由的能力!

正是基于弗雷泽的这一提示,才使我们对“阶级”一词的所指意涵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阶级根源于人的社会角色地位的分化,而这种分化,毫无疑问首先表现为人在共同体(无论是自然和平的血缘盟体还是强权暴力下的区域群体)中出现的不同职业身份地位的专业化。通过专业化,达成了群体的更好秩序存在,实现共同进步和发展富有。否定人类社会的阶级分化,也就是首先否定掉了专业化在人类社会中的历史进步作用,而这却正是阶级消亡观者所未考察而又必然要面对的窘境。那种只看到专业分化后的负面影响——阶级压迫的不平等,却完全忽视或根本看不到阶级分化对人类社会的最终形成,进而乃至唯因其存在,方能给人类带来发展福祉的根本性价值,就希冀社会根除阶级分化,并预言最美好的社会就是阶级消亡的观点是多么的不可理喻与荒谬不堪!

人类在分享阶级分化所造成的社会形成及进步成果的同时,能力和智慧使他们不停地、与时俱进地建立健全、修正放弃各种各样的制度与尝试,以解决由于阶级分化下的人性所随之造就的不平等下的压迫与掠夺;换个角度看,同样,人类也正是在进化着自己的能力,做着更好地选择与留取,以强化完善那些给他们带来共同福祉的以阶级性呈现的社会专业分化中的良性方面。这是一枚硬币的两个天然的显示面,任何想要只完全消灭其中之一面的举动,都要解决如何保持事物本身不被毁灭的悖论难题——消灭阶级(即社会分化),如果人力可能的话,也就是消灭社会存在自身。

下面还是让我们回到文章摘抄中来结束我们的这次受益吧。

《金枝》札记

当我们徜徉在历史的长河中时,从埃及到巴比伦,再到秘鲁,我们看到人类从野蛮进入文明的第一步总是发生在神权的专横统治下,它们的最高统治者都曾要求他的臣民既要当作国王来服从,又要把他当作神灵来敬奉。这听起来也许匪夷所思,在社会早期,人类最好的朋友居然是专政。但这样说并不夸张,看似自由的野蛮时期,实际上每个人的命运都早已被世代承袭的习俗所框定,相比之下,极端专制的暴虐统治倒有了许多有意义的自由——(部分人实现了)自由地思考,自由地掌控自己的命运(由前意识进入到文明人的意识觉醒状态之中,虽然还有部分人权还隐藏在神的权杖里而不为人所知所有,更惶论所享)。

因此,就巫术曾作为公务职能使人走向权力巅峰而言,它的确是作出巨大贡献的,至少它把人们解救出了传统的束缚(虽然在今天人看来,人们受昨日巫术的蒙蔽又是何其荒谬愚昧加可笑)。帮人们树立起了更为开阔的世界观,从而享受更广阔、更自由的生活。

巫术曾被用来做了许多坏事的同时,也曾引发了很多好事。因此,巫术兼具谬误之子和自由之母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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