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开车带父亲上街,父亲指着麦田中的一大片平地说,那儿本来是某某村,已经拆迁了!
这一刹那,忽然有一种时空错位之感,一个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村落,就这样悄然消逝在滚滚的时代大潮里。
当村民们看到这一片平地的时候,会黯然伤神吗?在外的游子归家时,会怅然若失吗?不常走动的亲戚,会措手不及吗?
我们还真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老家有一个亲戚,因为相隔三十里地,且父母亲年龄大了,骑电动车也不安全,至多每年走动一次,而这个亲戚,我还从没有去过。
趁我在家,节后带着母亲前去拜访。先通过导航定位个大概的方向,就出发了。
如今,乡村的公路都修的非常好,15公里对开车来说,真算不了什么。一路上我保持40的速度,一边欣赏乡村的美景,一边同母亲聊天,一路愉快。
在母亲的指引下,我们经过庆安镇的三闸街,继续往西约500米,来到亲戚所在「村落」的小河边。
这「村落」二字为何打上引号?因为这一片啥都没有,就是一片平地嘛!
我问母亲是不是记错地方了?母亲确凿无疑的说,就是这里,怕不是拆迁了吧!这一刻,我们真的是措手不及。
母亲怅然若失的说,要么回去吧。
我说,来都来了,我来想想办法。我们没有这位亲戚的电话号码,又辗转通过其他几位亲戚的电话或微信联系到了!
我所在的村庄也早有传言准备拆迁,但具体的方案尚未确定。几百年祖宅,或许将永久告别。曾经鸡犬相闻的田园生活,也只能在记忆的深处去回味。
曾经,我们当年拼命要逃离的农村,以后,想回却再也回不来了!
乡情归何处,无处可寻觅。
或许,怀旧可以,但无需惆怅,迫不得已的时候,地球都要流浪,何况我们每一个人呢?勇敢的面向未来的生活吧!
或许,人们都是这样,曾经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一旦知道即将要失去,却忽然觉得弥足珍贵。
这一个春节,我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打开电脑忙工作,而是全身心融入到老家的生活中去,享受这所剩不多的田园生活,劈柴、烧灶、给煤球炉生火、用大铁锅做饭,挖母亲窖藏的萝卜、拾老母鸡下的超正宗草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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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阳光下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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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球炉上烤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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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窖藏的萝卜甜脆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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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时,我就开始帮妈妈烧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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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生蛋的老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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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着的床上,母鸡生了个蛋
看儿子追逐狗狗和小羊羔,看闺女指着大公鸡咿咿呀呀,我想,我的童年比他们更加丰富和多彩。
实际上,我们所怀念的乡间,不是此时此刻,而是童年或少年。从1999年考上大学离开家乡,每年都是像候鸟一般例行往返,如今已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家乡用翻天覆地来形容其变化确不为过。已不记得什么时候,村后的淮徐高速开通了,将我家的稻田占去一半;从2016年开始,高速的南面又开始兴建徐宿淮盐城际高铁,又将我家的麦田占去一半(当然,占的地都有补偿款)。奶奶本来葬在麦田的中间,如今坟茔就在高铁脚下,去年爷爷去世了,也合葬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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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后的高铁即将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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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铁的涵洞下面看高速公路
村里的农田也几乎全被征用,家里只剩下边边角角的菜园用地。
是啊,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我们勇敢的向前看,朝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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