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蛋糕

01.

有一天，小江去别家吃酒，那人过生日，每个人都分到一块蛋糕。小江把那块蛋糕捧在手中，很久未吃。她看着远处的老郭，想着，好像还没人给他过过生日呢。这块蛋糕，理应留给他。

客人还在吃饭，现在拿过去给老郭不礼貌。小江一直等着老郭，手拿蛋糕，时不时望向老郭，老郭也望向她。

小江等了很久，等老郭吃完饭，看老郭那桌也分了蛋糕。小江把蛋糕递给老郭，老郭也把蛋糕递给她。

原来，他们都在想着把蛋糕让给彼此。

小江看着手中这块蛋糕，觉得它很多余，不知道该分给谁。人人都有蛋糕，正好老郭媳妇从未吃过蛋糕，而小江却给不了她。

小江推开门，看见老郭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整个房间暗暗地，小江没有戴眼镜，看不清老郭的样子。

小江走进去，叫了声，爷爷。

老郭正在烤火，说了句，你回来了。

小江答了声，嗯。便用手摸了摸炕旁的凳子，感觉有点湿湿的。她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擦了擦，顺便解释到，有点水。

02.

自从老郭媳妇走后，他就一个人住在这两厅一室的瓦房里。房子挺好的，只是老郭这人生性就不勤快，又加上现在年老多病，日子也就这么将就着过吧。

刚开始，老郭失去了老伴一直不习惯，小江难以想象老郭看着儿女们给老伴办完丧礼后又出去打工时的心理活动。

老郭生性不勤快，舍不得吃苦，而他的老伴跟了他一辈子，却总在吃苦。老郭媳妇，生性勤快，肯干活，非常节俭，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留给孙子孙女。

老郭非常大男子主义，家务活不干，管家权却攥在手中。

老郭媳妇很本分，平时买什么东西都得开口叫老郭拿钱。要多少拿多少，从不敢多拿，也不敢多花。偶尔有几毛零头，老郭媳妇就悄悄攒起来，必要时给孙子孙女买包子吃。

老郭的儿女们都觉得老郭这辈子没吃什么苦，苦的都是他老伴，临走前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老伴走了，什么事也不要他做了，平日里只要做做饭，把自己照顾好就行，做饭也不用烧柴火，比同龄的老人日子都好过。就连小江也这样觉得。

老郭媳妇走后，小江一直与老郭保持仅有的爷孙关系，不是很亲近也不疏远。

03.

奶奶的离开，对小江有很大影响。小江觉得，目前没有任何一位老人值得她像对奶奶一样对他们好了。这不仅是奶奶对她好，最重要的是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农村贫苦女人一生都在为家人付出的人生。她还没在这世上过一天好日子就离开了，她还没等到小江有能力让她过上好日子就离开了。

奶奶离开后，小江便不喜欢回家，对老人也没有原来的热情。她很长一段时间才想通，她不想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再现，她愿意花更多的耐心去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奶奶的离开，让小江成长了许多。小江盯着桌上的那块蛋糕看了很久，一直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