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
第一次见面,他刚从尼泊尔刚回来,皮肤黝黑壮实,朋友让我猜他年龄,我掂量了半天,说30,朋友调侃,是吧,说他23都没人相信。
后来得知,小同19岁那年,看了某个作者的书,一腔热血的保留学籍要去跟世界见面,到一个地方,找一份兼职维持开销,其他时间走走停停,他游走了大半个中国,去了中国边界的大半其他国家,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要做一个流浪家,以四季为路,以流浪为家。
流浪家。
小同的讲述,像是根大号针筒,扎在我们循规蹈矩的生活口袋里,从扎开的口子里传来的原始自然氧气让每个人变得心神游离。
那次的茶桌会,热烈也奔放,最后一个别桌的爷爷问了一句,学都不上了,你家人不说你阿。
小同没吭声,旁边的人大概明白了,也没接茬。
这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前天,朋友突然给我看一个人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写着,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然后我听到了下面这个故事。
小同故乡是山西的某个小乡镇,一个村子里高考的,小同是最好的一个,大一下学期停了学籍,拿着父母凑的学费去做了流浪家,母亲哭过,父亲骂过,小同的心却上了不锈钢,油盐不进,前两年跟家里完全断联,后来才开始恢复联系,前年小同母亲宫颈癌查出晚期,医生建议保守治疗,那时小同人在沙漠,信号全无,两个月后小同回去见到的已经是母亲的黑白照。
小同在家呆了半年,回去学校发现学籍被注销,在城市找了一个餐厅开始上班,那时他已经27了,屋漏又夜雨,父亲去年去查出肝癌,晚期,医生同样建议保守,小同不信,带着父亲去了上海,红着眼睛开了网络募捐,跟所有有过往来的人借款,朋友给了1000,说不用还,聊表心意。
茶桌会的所有人,只有我这个朋友给了。
三月份,小同的朋友圈断在了最后一条更新,父亲在上个月没留得住,离世,小同给朋友打了欠条邮过来,朋友撕了。
朋友说,敬他是汉子,但长的太慢了。
无关好坏,拳拳服膺,除了信仰,还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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