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最后一天,在影院看了毕赣的《地球最后的夜晚》,哪怕只是冲着这个名字,我也会去看。迟子建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我刷了两三遍,那是一本魔幻有趣又治愈人心的中篇小说。
回到毕赣的《夜晚》,窃以为其硬伤在于,叙事上人物行为既没能建立令人信服的真实感或魔幻感,也没有充分解释和驱动力,而技法上通篇的长镜头和不明就里的混剪显得过度又多余。
于新浪潮洗礼过的法国观众,或许觉是视觉诗意,于是有了戛纳的费比西奖。
而在被当代全球影片喂养出的口味复杂的中国年轻新观众面前,更像是为了风格化的矫情和不知所云。
电影的失真在于,故事发生在凯里,真实的贵州,而人物几乎都像是神经病,除了打台球的小青年,我很难从其他角色中体会熟悉的正常感(《路边野餐》中好歹还有老医生、上学的侄儿、摩的青年和发廊洗头妹等等),角色除了穿着尽力真实之外,行为逻辑均让人无法理解和联系到正常人物上来。而电影中唯二超自然现象,一处是念了咒语飞起来,一处是结尾的房子转起来,简单地用摄影机运动代替人物视角显得粗劣而虚假,3D眼镜也无法带来一丝飞或转的切身体验,魔幻的塑造至此也轰然倒塌。
而多余镜头至少有两处,一是画外音说到伤心的人会把苹果核一并吃掉,便有一对小镇男女出现,男青年伤心地流着泪吃完了一整个苹果(很明显演员是因为眼睛一直强睁而流泪,右眼红而左眼白),除此之外他们的出现没有任何意义,更不是对故事情节或其他要素的任何呼应或说明。二是黄觉坐缆车下山,也是一镜到底的两分多钟,如果说其他地方的长镜头是为了表达情绪烘托气氛,那这里拍个两分钟的背影是几个意思(要表现揽绳长的话,一个中景拉到全景,缩小人物不是更好,还有了视觉上的变化,缓解了观影疲劳,当然这也是我的个人观点)。如此种种,不一细说。
今天白天瞥到一个毕赣的短暂访谈,他说要影片要放到以后来看,也说凯里青年不像贾科长的电影里面那么极端,那黄觉拿枪的画面都是他在做梦吗?梦到杀人也不算极端?如果说《地球最后的夜晚》的单薄感衬托了《路边野餐》的珍贵和偶然,那么毕赣作为青年导演,对人生的理解和电影叙事及技法的运用之路还很长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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