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往事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追忆,往往是因为不甘心或心存后悔之意,一个人若是当下过得好断然是不会追忆过往的,因那过往于他而言只是过眼云烟。始终追忆往事的人,往往是心持执念之人,或如同蓝忘机问琴十三载不过是执着于一人,或如同花城苦守八百年不过是等一人归来,或如同莘莘学子枯坐寒窗只为取得一纸荣耀。人在高光时刻,是无暇追忆的。
我是何时开始追忆的呢?是某日清晨从疲憊中睁开双眼发现能力止步不前之时,还是某日深夜枯抱手机无法入睡时不再是穿梭于文字之间那刻?年轻之时养成的诸多习惯,悄悄然遁迹于生活,我便开始信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是一锅温水,而我则是俯身其中的那只青蛙。热情积少成多时可点燃一切地焕发激情,热情退却之时原本信任之物竟陌生得恍如隔世。我麻木着内心,不知是因看不起自己而放弃了自己,还是因放弃了自己而看不起自己,亦或两者皆有。所有深夜不愿入眠,清晨不愿醒来。而这感觉自六月以来竟逐月严重,深秋将至的十月,我竟不愿再踏入工作之地。偶尔我忆起曾经激情澎湃之时,仿佛全世界都为我敞开大门,而我的一举一动于我而言都意义非凡,我坚信我能成为影响世人、成为改变世界的伟人之一;如今只觉得日复一日、毫无意义地机械执行。我挣扎着,不愿意就这样成为被扯垮的社畜,依然挣扎着想通过双手去抓住可实现生命意义的那些认定之事。像被龙卷风即将卷走的小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泥土的一角,尚存的信念给了我坚持,坚持给了我行动。
我尝试着用过去的方式安抚自己,告诉自己“易怒是因为心里不够坚强”、“别人责备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任何一件事应换个角度思考,找到提升之处”,甚至在走向领导办公室的途中都用上自我暗示“注意态度、要谦虚”。多年前的蜕变,是精神上蜕了几层皮;如今的蜕变,是将这几年穿上的稀奇古怪的皮再蜕下去。蜕皮,都是人在濒临绝望之时自我拯救的方式,是尝试过自我唾弃、自我放弃后的幡然醒悟。我不记得蜕变的痛苦,但记得早起的清晨窝在被窝里啃噬着《别相信任何人》的观点,记得深夜畅游于语言知识里的满足,记得言锁于喉的谨慎。如今,我没了自律的信心,没了坚强的体魄,却多了怀疑的频次、懒惰的心理。这倘若是年前的我能预料到的,该有多灰心失望?!
八月,我听着《魔道祖师》相关的曲子,耳边一片清幽,那清幽竟撩动了我的心弦,使我心神回到过往。我写下“倥偬岁月不待人/陈笛声起惊避尘/烟雾满窗心事藏/唯见天际一抹纯”,竟是怅然愁起、不知何止。我向往自由自在的人生,却生活于条条框框的束缚之下;我想象着字出惊人、皆为心声,却只能遁于脑海。我与老师畅谈,他一针见血指出,于我责任重于一切,甚至重于我的梦想,因此我必会一退再退,己终不能为己。如今,我的才思、我的敏捷,已然捉襟见肘,再难做到手到擒来。
过往的坚定,成了我追忆的内容。沿着那坚定步步往前走的每一天,便成了追忆绳上的花朵。如今我走在追忆的路上,亦走在前进的路上,这追忆之路未尝不会成为前进之路——时不时的自责,代表我还清醒着——这路,只要向前,终会走上向往的道路。
毕竟,人生的选择权,在于自己。再不济,可以选择淡然地离开、可以选择孤傲地死去。
【微信不可言语之时,此处可行。吾归来,且看风沙起、漫天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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