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还是提笔开始写起了这篇文章。很高兴终于可以说一些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了。平常所写文章,长篇大论、七拉八扯,其中不见得有多少自己发自内心想说的话。为何如此说呢,因为很多话实在是没法向别人说!有句话说得好:“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哪怕是父母、朋友、爱人都不能说的秘密,这些秘密最终会被带入棺材。
但我是一个写作的人,且把写作当做一件很圣神的事。于我而言从事艺术、文学之事的意义在于,“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所以我认为,一篇好的文章也就是不再自欺了,写一些自己真正想写的文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写作这件事。
这篇文章写成后,我暂时是不会发布出去的,就连我最亲爱的家人、朋友、爱人也不会得见,因为现在时机未到。
我已经病了四五年了,起初是前列腺炎,后来又加上肺结核,现在肺结核不用吃药了,前列腺炎至今仍未治愈。
那天我从肺结核医院回来的路上,真的大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是结束了。谁知道接着而来的便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嘴巴很想吃东西,但吃下去以后肚子不蠕动食物很难消化,肚子胀得实在难受,严重便秘,头昏脑胀,周身不舒服,整个人痛苦不已。
我先去找了个老中医开了一周的中药吃,吃完后一点效果没有。见状不对,我急忙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为慢性胃炎。医生开了些西药叫我先回来吃,我回来也认真地每天三顿按时吃了,但还是一点效果没有。
后来我陆续换了好几个中医看,吃下去的药仍是一点效果没有。就这样吃了三个月的中药,情况非但不好,还越再恶化。那三个月,白天痛苦不堪,晚上一夜噩梦到天亮,难有一个放松的时刻。那时我最深刻的感触是:死不是最可怕的,痛苦地活着才是最可怕的!
一天,我拿着一张药方去当地一家中医馆抓药。工作人员在抓着药,我面前的一个年轻中医和我聊起了天,聊着,他说,“你这个药吃下去可能效果不大。”我当时很好奇,他也没给我把过脉,怎么就能如此肯定。但他给我的印象还是挺好的,个子不太高人微胖,圆脸短发,给人稳重平和之感。
拿了药,我急冲冲回去熬了喝,非但无效,喝了还反酸。当天夜里,我左思右想,贵阳中医院的号都挂好了,后来又退掉。第二天一大早去找了那个年轻的医生看病。
吃他药的第二天早上,我翻肠倒肚地吐,起先吐的是酸水,后来吐出来的全是一滩滩深红色的脓血,看了都吓人。我把这个情况向他说,他叫我不用担心,这些脏东西吐出来身体才会恢复,如此我的心才放下来些。药喝了一段时间后,各种症状得到了一些缓解,又喝了一段时间后,精神也好了很多。但就是肚子蠕动还是很差,便秘严重。
好在我寻到了一种叫麻仁丸的中成药。这六个多月来,每天晚上吃一顿下去,第二天能排一些大便,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但吃药才能排便也是让人担心的事,因为吃的是泻药,时间长了也会对身体带来伤害!但我想着,只要身体在慢慢恢复就是好的,恢复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吃麻仁丸了。
几天前我去复诊,那个年轻医生语重心长,表情有些凝重地对我说,“我最后再给你开一次药,如果那些症状还是没有明显的转变,那你可能——就要找其他医生看了。”我坐在他对面,双手的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平摆在桌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些,然后开口说,“嗯,我懂你的意思,但去找一个好的医生实在不好找,就像大海捞针啊。”他说,“比我厉害的医生多了。”
我知道他是位负责的好医生,对我的病也已经是煞费苦心、尽力而为了,所以我打心底感谢他!并且都是同道中人,与他总有相见恨晚之感,现在同他也算是朋友了。
但是始终担心啊,现在他这最后一副药就快喝完了,但还是感觉到作用不大。担心他束手无策了,担心我找不到好的医生,担心这个身体就这样垮下去了。
而且现在连接下来看病的钱都还不知来处。唯一的收入来源来自于自己经营的美术培训班,所以即使身体不舒服,仍尽量调整好心态去给孩子们上课。也庆幸只是周末两天上课,若是做其它工作便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一对兄妹,上周就该交学费了,但我发消息给了他们妈妈,到现在也没把一千二百多元学费转给我。而且这一周兄妹俩都请了假,不知是不是不继续学了。一想到这些怎能让人不头疼啊!
本来想着收到学费,如果药吃完好转仍不大,那我就坐火车去昆明找前几日在网上找到的一位老中医看。但现在学费能不能收到,什么时候能收到,都还是个谜。
昨天晚上上完课回来,××给我打来音频电话,叫我去她家吃饺子。我回她,“好了你们吃了,我已经回到住处了。”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经连续三个多月吃的都是稀饭、馒头、包子、饼干、面饼。有时候晚上加一小包瓜子混嘴巴。其它东西都不敢吃,吃了不消化。水也不敢多喝,喝多了肚子胀。就连喝药也得分好时间段。
更晚些,她再次发来消息,问我明天上不上课。我直接给她打去音频电话,问她有什么事。她说,“还说你明天不上课的话,我们去你爷爷奶奶家包粽子吃。”我回她,“我明天要上课的,你们去了嘛。”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很久没回去看爷爷奶奶了,她不知道的是上课是真的,不敢回去老家也是真的。爷爷年事已高,奶奶又在病中,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不知道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两个多月了,我连电话都不敢给俩老打一个,就怕他们问起我的病情。
如果实在收不到学费,迫不得已,我准备向××开口借一千块钱,但这个口实在难开啊。第一,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病情。第二,感觉欠她的已经很多,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所以是继续等学费还是向她开口,待我一决吧!
近一个月来,虽然主要症状还困扰着我,但精神算是好些了,思想也比较能集中起来。最初的时候画了十来幅我很满意的画,后来花在看书和写作上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有时也会想,我的病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都还不知道,看这些书又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还得为看书找到理由。我想到,每天这么大把的时间,不看书又能干嘛呢,出去转没有多少精力,而且也总不能天天出去转吧,呆在住处时无非也就是刷手机消遣,与其终日刷手机,还不如花些时间看书。而且吧,谁说看书就要为了很远的以后而看呢,今天也可以为了下个星期而看,就算后天挂了,也可以为了明天而看嘛。当这样想来便又有了看书的动力了。
而对于写作,生病与否我都会继续写,写作于我而言已经不是一件需要坚持才能去做的事,它早已成为我的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很享受写作这件事。而且我迷信地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天生就是这块料,我对自己写的东西很看好,总认为自己写的东西在未来一定会大放异彩。当然这个未来是在我生前,还是死后,便不得而知了。
写作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考虑,一方面也是为了他人。我自认为对传统儒释道思想文化有较深的领悟。我对宗教不太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其宗教外衣下的高深的思想、境界。我对前世、来世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怎么过好这一生。所以我的很多诗、文都是围绕“怎么过好这一生”这个大主题在发挥。发挥的多是传统儒释道的思想。希望老祖宗的的思想结晶,能给更多人提供更广阔的视角去看待自己的人生,并切实地帮助他们解决人生中的实际问题。希望中国传统思想文化能得以更好的传续下去。为此我当尽力而为,为文化、为他人尽些自己的微薄之力。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都是热乎的!
差不多四个月前,那时正值春节,家人们都欢聚一堂。欢快气氛中,每个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多了一份对我的担忧。年后大家都各自出了门,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工作中,而爷爷奶奶仍继续生活在老家。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想来大家都认为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因为按常理说我这个也并非太严重的问题,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事情并不简单。
春节过后,我一直没向他们提起我的病情。只有在外省工作的老妈知道我还没有好,每隔一段时间会打电话来问一下情况。只有我的爱人了解我目前的身体大致情况,为我担忧。其他家人、朋友我都没说,不到非常时刻我也不准备说。
说了又能怎样呢,自己身体的不适他们也不能分担一点,反而会让他们担心、难过。而且之所以不说也是为了保全一些自己的所谓的尊严。所以就算有想向别人说的时候,也抿抿嘴忍了下来。人在病痛中是绝佳的修行时机,这无疑也是一项修行——断了来自于他人的关心、问候,向自己的内心求温暖、冷静。
实在温暖不了自己时,就心如死灰一下,实在冷静不下来时,就崩溃一下,心如死灰和崩溃也不藏着掖着,而是打开自己,让它们遍布于时空中,让这些不好的感觉来吧,都释放出来吧。实在不行就流一流眼泪,流完一觉睡去,好睡不好睡也都睡去,失眠就失眠,做噩梦就做噩梦。第二天醒来,打扫干净房间的卫生,叠一叠衣服、被子,洗漱好后认真吹一个发型。慢慢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吃饭、吃药、工作、画画、写作、看书、思考。
我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病入膏肓,痛苦到难以承受,那自杀便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只是以何种方式自杀,现在还没有想好。我想过跳水自杀,但听说被淹死的过程极为痛苦。我又想到上吊自杀,但我觉得那个过程也不会好受。所以只要是自杀,都不会让人好受。我已经开始尝试克服因自杀会使人痛苦所带来的恐惧心理,提前先有个准备。
另外不管通过哪种方式自杀,都会给他人带来麻烦,因为总有人因为看到自己的尸体而大受惊吓,因为总要有人为自己收尸。为此只能深感抱歉了,我能想到最好的做法便是,写一封信放在自己的身上,向别人表示歉意、感谢。虽然这种做法不见得高明,也显得微不足道,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不论自杀而死、病死,还是年老体衰而死,死后那些最爱自己的人都会悲痛欲绝,这是无可避免的。如果自己真先他们而走了,我猜想着,对于我的爷爷来说他多半能挺住,因为他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对于我的老妈来说她多半能挺住,因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对于我的亲人们来说他们多半能挺住,因为他们有家人安慰、陪伴;对于我的朋友们来说,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会想得明白的。
使我最担心的一个是我的奶奶,他的心肠太软,对我又太爱,而且还在病中,万一我真的先她而去了,后果真的无法想象。另一个是我的爱人,如果我真的走了……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是吗?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与其担心自己死后他们会如何的难以承受,不如在生前多为他们做些事。对于我的奶奶,尽力做些能使她开心的事。对于我的另一半,我经常会给她讲一些哲学的道理,就是希望她能把人生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的问题了解得更透彻,在大事来临时能看淡些,看轻些。当然我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是有些难度的,但我会尽力去做。然后就是好好爱她啦!我写下的诗文都会全部留给她,代替我陪伴她!
我之前写了一首诗,现在公布于此。
《提前写好的遗言》
我亲爱的家人 朋友 爱人
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从未生过 也未死过
想我了 这天地间的一切皆是我
你不凡走在路上
吹吹风 看看花开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于病中已久,不免对身体担忧,前路茫茫,如果身体就这样垮下去了,或年纪轻轻就这样走了,使我最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所学、所思没有交代下去。满腹圣贤之道,难道就真随这俱躯壳一起葬于黄土了吗?若是真如此,天生我为何?虽已知晓因果不虚、生死有命,但还是以一片为传续文化的赤诚之心向天祈愿,愿我的身体能恢复正常,使我得以勤学实修圣贤之道,并将之传续下去,了我此生这一最大的心愿!
近日来,我时常会想象,想象着在我们培训班的教室给大一点的孩子们讲传统思想文化,我坐在上面用他们易于接受的方式绘声绘色地讲,他们坐在下面听得入迷。
等有能力了我就找一个大一点的场地,装修得古风些,在里面给更多的孩子讲课。我和他们愉快地相处,一起聊学习、聊生活、聊梦想,无所不谈,与他们做很好的朋友。
一天傍晚,我外出在街上瞎逛,走到一所中学前,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校园,心中顿时生起一个想法:我想到县城里的各个中小学给孩子们讲课。
我们这儿是个缺少文化的小地方,如果此次能成功渡过这一劫,我定要尽己所力使传统思想文化在我的家乡“贵州省六盘水市”开花结果。我定要使孩子们领略到文化的无穷魅力!
一篇文章下来,说得很多,也愈说愈远,接下来要做什么事,那都是后话,眼下要紧的仍是看病。病态会如何发展,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但为了自己,为了爱我的人,为了传统文化的传续,我当尽力而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切实地去面对并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不论怎么说,愿能成功渡过此劫吧。
人生一世,不论如何都是难得!爱恨别离、生老病死,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就算是梦,我也要好好地做好这场梦,不负每一天,去做自己该做的、能做的、想做的事。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由生到死的过程中有没有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过好每一天。
回望我此前的二十六年,由儿时的懵懂到少年的迷茫,再到青年的为自己要做的事,于万难中孜孜不倦、砥砺前行。我真诚地爱过,很多美好的事做过,很多美好的风景看过,很多美好的诗文歌画欣赏过,当然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已经很知足了,对这个美好的世间虽有不舍,也学着去放下了。
接下来就靠命去闯吧!
这篇文章我还是很希望被世人知晓的,或在我病好之后,或在我临死之前,或在我死了之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