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旅游的时候,她没有什么感觉。
看着他在朋友圈分享的山,和水,辽阔的大地。白云。苍狗。蔚蓝。鲜红。澄黄。进藏的旅途总是色彩简朴而鲜明。他并无传说中的赤子之心,相反像个顽皮的孩子,有时候会露出一点邪恶,但那却是清透的。
她的母亲开始讨厌西藏。母亲分享了一个连接给她。一个文艺女青年去了西藏,开始无法理解不与她同行的男友。她在进藏的旅途认识了一位大叔。她和大叔做爱了。在草原上。在更多的地方。大叔怀念她。她开始厌恶男友的不解风情。甚至可以定义为是罪恶。
人在大地的怀抱里化为尸骨,沉没,消逝。而风景依然,用未知的寿命和无尽的包容,俯望。
他每天都会发不少的朋友圈。他其实也是那群浪子之一。但是浪子的目的只想去更多,更远的地方,并且不再回头。他只想着回头,再浪,再回头,再浪。
他是个有家的人。已然找到了归宿。
说好了11月初回来。然而10月29号,他已经踏上了归程。
她问他:为何提早回来。
他说:想念。
于是她抬头看着暗沉的天花板。看着自己枯萎掉了一地的头发。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光阴。看着安静喧嚣的汤锅。老式灯管的呲呲声,忽然间变得无比刺耳。
也许,花了四十年,她学会了什么叫做牵系。
他的窗边,是直线流泻的风景,阳光正好。火车的环境越来越好。他看着自己的相机,对这些天的收获如数家珍。
日期再往前划一些。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坐在桌前,看着远方,托腮。神情安然。
他的手指不动了,捧着相机,有些痴痴地看着。
她拿起汤盖,看着熬得有些老了的汤,进入寻思。也许这汤再到了明天,就是真的不好喝了。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他拿起来。
李咏去世了。
她有些怔然,甚至有些陌生。
那个从外到内,再从内而外的男人,特别的男人, 没有了。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输入:你快回来
逐字删掉,再输入:我快不行了
逐字删掉,再输入:等你回来
逐字删掉,再输入:我想你
逐字删掉,再输入:到哪里了
最后她把手机丢掉,干脆坐在地上,缩成一团。
几分钟后。手机响了。微信提示音。
他的头像,右上角一个小红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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