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城市化的进程诞生了一批外省青年,这批外省青年与他们那些背井离乡打工的父辈,乃至祖辈不同的是,他们中大部分是独生子儿,而且他们之所以沦为外省青年,不仅仅是为了打工赚钱,他们在大城市里似乎找到了一种不同于家乡小镇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认同。
他们死不还乡不仅仅是钱没赚够,他们貌似宁愿锦衣夜行。他们还得时时忍受与亲人,与家乡伙伴,与儿时记忆,与故土的撕裂。
他们可以拥有爱情,但他们不配拥有爱情。在爱情里,他们享受着大城市带来的择偶机会的增多,但也吞咽着伴随而来的苦果,他们只能从短期关系(不单指一夜情)获得短暂的满足,却难以寻求长期关系(结婚成家)共度一生。
“下个月我要搬出去了。”同居三年零三个月,周独苗看着躺在枕头另一边的张思伊面色平静地对他说出了这句话。
两相无言。
唯有沉默在说话。
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他闭上眼,假装睡去。
原因他清楚,后果他知道。只是无能为力。
“今晚我要出去喝酒,可能不回去,别在夜里等我了。”第二天下班后,独苗终于通过微信对思伊说出了这句话。
外省青年撞上独生子女:不配拥有爱情的一代“老板,给我们来两瓶红酒!”一手搂着露水1号姑娘,另一只手向吧台后的我打了一个响指,周独苗就这样走进了我的酒馆,那是我才大一,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做店长,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已是深夜,我正要打烊,如果不是这帮孙子进来,可能10分钟之后我就要关门了,但是看着这帮人踉踉跄跄的身形,我知道这又是一个伴随牛逼满天飞和呕吐物满厕所的不眠之夜。
边开红酒,我边在心里暗暗腹诽,丫你们这帮孙子喝的懂红酒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脸上可没有半点流露,嘻嘻哈哈的把红酒给他们打开了。周独苗一看店里已经没人,加上酒气已经快冲到天灵盖,故作豪迈拍拍我肩膀说道:兄弟,不介意的话一起喝两杯!
他这么一问,我心里的酒虫一下子就被勾上来,嘴里还是说着:你们喝,你们喝,我就不打扰了。
我这话音还没落呢,独苗兄已经往搂在怀里的1号姑娘脸上左右开弓,亲了两口了。
我心想:兄弟,没看见哥们我孤身一人吗?你这样真的好吗?今晚上不喝倒你算我输!
“扰是谁?兄弟?你要打他干嘛?喝酒,喝酒!”
“哈哈哈,就冲你这句话,哥们今天不打扰了,喝死你!”每天在酒吧里迎来送往,见过的人倒是不少,像这么有趣的倒不多见!我本来因为不能打烊的一丝不悦烟消云散。
“认识一下,周xx”,独苗兄见我点了头,便给我递上了一杯酒,顺便自报家门。
好嘛,我这做主人的还没给他们敬酒呢,人家杯子都给我递上来了。社会啊社会,这是独苗兄给我的又一个印象。
“别听他放屁,他叫周独苗!”和独苗兄一起的其他兄弟纷纷起哄到,靠在独苗怀里的1号姑娘也是一脸坏笑。
“在下九代单传,一支独苗!所以江湖人称独苗。”看着我面带疑惑的眼神,独苗解释道。
好嘛,都是在电视里听人家说九代单传,今天算是逮到活的了。
“来,干了!独苗兄!”
外省青年撞上独生子女:不配拥有爱情的一代一场大酒下来,除了和1号姑娘腻歪的要死,独苗兄让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明明好几次都喝道看上去只需要临门一脚就可以把他灌翻的状态,可最后却是我先挂上了免战牌。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的酒量有多恐怖,以及他的演技有多厉害,不得不感叹,他娘的人生如戏呐。
凌晨两点,我把独苗一行人送出了门口,这时我又意外的发现才大二的独苗还有一辆车,目送他开着赛欧和1号姑娘飞驰而去,我转身走回酒馆,面对着杯盘狼藉,心情复杂,裆下忧郁。
风流,社会,幽默,多金,还他娘的比我能喝,一向眼高于顶的我边洗着盘子,边感叹。
接下来的日子,独苗便经常往来我的小酒馆,顺便带着他的露水1、2、3、4号们,我不时感叹他换女友的频率以及观念的开放,比如露水1号就在另一所大学有一个男朋友,同时也知道独苗有着其他的露水姑娘,但他们彼此却都不介意。之所以把她们叫露水姑娘,取的是阳光一出,转瞬即逝的意思。
后来,我工作的酒馆倒闭后,我们有一段时间没什么联系了,再见面是在一所平房,依湖而建。
这间平房附近散落着其他两两三三的类似老房子,要么没人住,要么住的都是收废品的或是环卫工人等社会底层人士,我是打心眼里不相信独苗会住这种房子。这还是我认识的他吗?这一天,我刚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状态,大意是自己有赚黑钱的机会,却为了内心的原则主动放弃了。下午才发,晚上就收到了他叫我喝酒的消息。
这一天也是我们真正认识的日子。
日后我才慢慢了解到,他之前那么有钱的原因,因为他的财路不正当。赚的虽然不是黑钱,但也绝对算是灰色收入。他身上是有一丝文人气节的,但他为了赚钱,全部放弃了,所以他看到我那条朋友圈,对我有些另眼相看。
独苗兄本来是叫我来吃牛排的,当时臭屌丝的我一听有这高级货吃,心里甭提多乐呵了,但是说实话,看到他简陋的出租房时,我已经对接下来的牛排期待值降到最低了,可没想到马上我会吃到迄今为止,我人生中吃牛排吃的最爽的一次。
出租屋没有锁门,像极了小时候在农村生活,家家户户睡觉前都不关门,等着左邻右舍来串门,诉说东家长和西家短。所以我就当进自己家门一样,大马金刀闯了进去,一进屋,就看到三个人围着火炉正有说有笑着,其中,就有张思伊。
不过我最先吸引我注意的不是这三个人,而是那个炉子。说是炉子,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破油漆桶,里面装满碳,上面还架着一个平底锅,旁边放着一个盆,里面全是牛排供人大快朵颐。
外省青年撞上独生子女:不配拥有爱情的一代这些牛排全是独苗自己腌制的,每个人自己放在平底锅上自己煎自己的,为什么说那晚上吃的最爽呢?因为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块牛排了,我们四个人才硬撑着吃完了那一盆。无论是数量还是口感上,都让人留有余味。我也从这一晚才知道独苗还烧得一手好菜,而且他是真心把做饭当乐趣,没事就琢磨出新菜给我们吃,且极少失败,能和大厨媲美。
“快来吃牛排,来来来,给你留个位子,筷子给你,自己夹,自己煎!”说来我俩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好家伙,独苗上来没有寒暄什么好久不见,语气间也没有一点生疏,更像是招呼自家人的口吻,一下子就冲淡了我来的路上还存着的那点距离感,不得不佩服。
“兄弟,有日子不见,你这住着破平房吃着高级货,我该说你过得好呢?还是越混越回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着我这儿,推门就是天地,背靠就是后湖,不知道多潇洒!”
“兄弟,你这么说,真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外人看来的贫民窟,我是甭提有多羡慕了!喝酒!”说着,我举起来了杯子。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思伊,我老婆,这是二哥,我兄弟。”独苗笑着给我引见了酒桌上的另外两位。
呦呵,这女的不一般啊!往常独苗介绍身边的女子时,要么是她女朋友,要么是她对象,更有甚者还会开玩笑直说这是她马子,老婆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有情况,一定有情况!想到着,我开始仔细打量起身边这位姑娘来了。
“喝一杯?”我微笑相对,手里拿起了一旁的空杯,斟满放在了思伊面前。思伊没推辞,笑着端起杯子。
“干了?”我继续追问。思伊眉头皱了一下,只一下,旋即笑容灿烂回了我一个“好”字。
整个过程,独苗没有插话,静静地看着,那种神情告诉我他充分相信思伊能够体面的应对这些场面。
漂亮却不伤人,腼腆却不怯场,典型好姑娘一枚。这是我一顿酒下来对这个刚见面的姑娘初步评价。
这些年,喝了无数顿酒,酒局自然也有过无数个姑娘来来走走。
有的姑娘豪气干云却刹不住车,酒桌上大杀四方,酒桌下就地撒泼,有的姑娘害羞至无处安放,整顿酒下来一句话插不上,尴尬至极,有的姑娘无趣近乎冷漠,全场摆弄着她的美颜手机,似乎人类世界和她无关。
最喜人莫过于又能喝,又能侃,收放还有度的,再者就是思伊这种,酒量虽然不行,硬要她喝也陪你来两杯,一帮臭老爷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却又不会流露出不屑,一起聊天时寥寥几句,不咸不淡,退到一旁玩手机时,安安静静,不喜不悲。
后来我问独苗,怎么想着收心了?人家姑娘那么好,你个臭不要脸的,忍心祸害这良家妇女?
独苗深吸了一口烟,重重吐出一圈烟雾,模糊了我俩的脸。
“我大一时候有过一个非常喜欢的姑娘,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再会像那时候喜欢她那样去喜欢其他人了。她非常好,就是太强势了,想要的太多了,她不喜欢我喝酒,不喜欢我和这个做朋友,和那个做兄弟,她只想拿个鞭子在我后面一直抽打着我往前走,一步都不能停。”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给他动力的女人,要么是苍井空,要么是林志玲。这不是挺好的吗?哈哈”我调侃着
“我带她出去喝酒,喝之前要先骂我一顿,喝的时候摆个臭脸给我所有的兄弟看,喝完了让我在地板上睡。这些我都忍了,还是不够。最后就分了。当我天寒地冻的时节在她面前跳进了小河里,而她看都不看就走了的时候,我心就死了。”
好个痴心郎,好个铁石心肠女“太刺激了,可以啊,兄弟,看不出来你还有过这样的故事?分的好,分的好,庆祝一杯”我“幸灾乐祸”举起了杯子。
“就这么过了几年,我终于遇到了思伊。我那次喝多了,吐了一身,她忍着把满是呕吐物的衣服给我脱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帮我买了一身新衣服。穿上那身新衣服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这一生无论如何,就她了。”说完,他扬脖狠狠灌完了面前剩下的半瓶酒。
话说的挺感动,但我想着独苗之前的尿性,心里还是不相信他能收心,我也狠狠灌进了一杯酒,艹,又一个良家妇女要被小流氓糟蹋了。这世道,流氓都开始玩深情,让我们这帮老实人怎么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不时诧异两个人居然还在一起。更是一点点喜欢上了思伊这个小姑娘,朋友那种喜欢。因为他是我兄弟圈里为数不多不管男朋友喝酒的,甚至有时候独苗出来和我们喝酒,留她一个人在破屋子里与老鼠为伴,她也不说什么,渐渐地,我打心眼里希望独苗能好好珍惜她,真的能和她走一辈子。
春去秋来,这对情侣终于迎来了大学恋爱的最后一劫。毕业劫。
一切稳定关系其实都是源自于动态平衡,我年轻时候学社会交换论很不以为然,社会交换论认为社会关系建立在交换之上,交换行为是本质。我就心想,去他妈的,我和我兄弟才不存在什么交换,我没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也没想过从我身上得到过什么,我们纯粹就是意气相投。年轻时候我们总把世界想象的很纯洁,这种朴素的纯洁,一种简单的纯洁。其实是看不懂纯洁背后不一定简单。
外省青年撞上独生子女:不配拥有爱情的一代为什么我和张三是兄弟,和李四不是?肯定是张三不同于李四,张三身上有你想要的。不一定是钱,好像一谈到钱就不纯洁了,其实有的时候纯粹因为钱的关系反而更纯洁?这个钱也可以换成义气,也可以换成他能帮你出头打架,也可以换成和他在一起你能够安心,也可以换成和他在一起你能感到精神愉悦,等等,而你对李四来说也是一样的。不管换成什么,交换是一定存在的。
爱情也一样,最简单的交换莫过于郎才于女貌。但真实的社会关系没那么简单,光郎才和女貌还构不成交换,我在阐述明白点,你比如这哥们有才,他的才华价值80分,但是丑,就减了10分,总体而言是70分,,那姑娘有貌,相貌价值80分但家境很差,也减了10分,总体而言是70分。这样俩人在一起能互换的因素就更能达到一个动态平衡。
我们经常说自己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又说不出到底喜欢哪里,爱在哪里,就是因为我们没法说明白这个交换公式,因为很多交换的因素是隐形的说不清楚,而且这些因素也不像试卷分数,或者市场买菜明码标价,但你不能因为说不明白就否定它的存在。
既然稳定关系是建立在动态平衡上,那么毕业这个大变量就非常容易打破这么平衡。比如你毕业要去别的城市工作了,那这个异地恋的话,我可能就要给你降10分了,这时候比如平常在她旁边只有68分的一个男孩子,在这个情况下就很有可能价值要高过你,那她的小心思就会有点变化了。
尽管你可以说,你会不惜一切将来和我在一起,但是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她为什么不再找个更好的呢?你说你对她的好独一无二,再没有人可以比你对我更好了,但她凭什么相信呢?她怎么就不能找一个同样对她好的呢?
独苗在我眼里从来都是那种非常优秀的人才,我想校园招聘对他而言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只有他挑公司,没有公司挑他的份。但是一个多月下来,每次喝酒问他公司找的怎么样了,他都闪烁其词,不愿多说,看来是非常不如意
。这一点,我死活想不明白,是这些公司HR都瞎眼了?那不至于集体失明吧?
“人家公司能要我吗?我本专业的工作岗位在C市基本没有,每次前面都过了,别人问接不接受外调,我说我只会留在C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终于,在校招已经接近结束的惨淡背景下,独苗痛苦着对我们道出了原委。
是啊,毕业劫为什么是毕业劫?就是因为工作的问题,会对之前稳定关系的动态平衡产生极大的冲击。为了维持原本的动态平衡,独苗只能选择留在C市,因为思伊的母亲不接受思伊去别的城市工作生活,为了爱,独苗只能放弃工作机会,走上一条独木桥。
没人能体会到九代单传的独苗为了留在C市牺牲了什么,我们只知道最后独苗还算幸运,找到了一个C市国企的工作机会。
中国有一个很有道理的古话,好景不长在,好花不常开。并不是你付出了很多,并不是当时很美好的东西,就一定能一直留住。这时候我的担心从思伊受伤害慢慢变成担心独苗的付出打水漂了,我害怕独苗最后人财两空。
虽说独苗为了思伊,不顾家庭的压力暂时留在了C市,但是这种来自家庭的责任负担并没有解决,而是与日俱增的,父母一天天老去,长期看不到孩子,做子女的又怎么忍心一直让父母一直空巢在家?而思伊一边又一直不敢和家里摊牌,因为她知道母亲因为自己的失败婚姻,只希望她找一个同样家在C市的丈夫共度一生,百分之99的概率不会同意她和独苗在一起。甚至为了瞒住母亲,思伊还不得不接受母亲给她安排的各种各样的相亲,这些独苗也都知道,甚至还经常拿着思伊相亲对象的对照自己调侃思伊。
毕业后就和独苗同居在一起的思伊从来不敢让母亲前来看望她,尽管同在一个城市生活。可是做父母总是担心孩子生活的好不好,所以总想来看看思伊住的环境怎么样,一次次的借口和拒绝后,思伊终于说出了文章开头的那句话。
何况每次独苗的父母来电话后,字里行间催促他回家乡发展的渴望她又怎么听不出来?
思伊动摇了。
独苗很清楚这一点,他很清楚这一搬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他痛苦万分。
他想了一天一夜也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办。所以他只能对思伊说出了这句话“今晚我要出去喝酒,可能不回去,别在夜里等我了。”
那晚我陪他喝的很痛苦,因为我第一次看见独苗哭,而且还是掩面痛哭。哭得让我这么玩世不恭的人都肝肠寸断,可能我也想到了我的爱情,我在这个时代下的挣扎吧?谁知道呢?
“你说我怎么办?我爸妈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想我回去,我妈还说准备在老家给我买一套房,就等我回去结婚用,这两年金融行业也不景气,我也赚不到什么钱,没法在C市买一套房子稳定思伊,我从毕业到现在付出了那么多,思伊也不坚定,我还能怎么办?”独苗近乎控诉的嘶吼。
外省青年撞上独生子女:不配拥有爱情的一代旁边的哥们附和着:“是啊,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怎么就不肯和你回G省呢?”
“凭什么思伊就要去G省?思伊也有母亲,思伊去G省就不是背井离乡了?”我差点脱口而出。
问题不在于独苗,也不在于思伊。是两个人异省又独生的身份决定的。这,近乎死局。因为思想可以改变,态度可能软化,与生俱来的身份变不了。
而这一点,不光是他们俩,更是整个90后,背井离乡的一代独生子女共同面临的困境。
凌晨四点后,大家终于都喝不动了,独苗摇摇晃晃地打车回了家,我不知道他要怎么解决这个两难困局。除了分开,我几乎想不到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外省青年撞上独生子女:不配拥有爱情的一代只不过到了下个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思伊终究没有搬出去。
可是,两难困局就此消失了吗?
再往后的故事,我不说你们也明白。
有一天,独苗终于离开了C市,悄无声息地。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独苗,他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句话:我就觉得吧,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更遑论友情,这世间的一切往来无非交易二字,感情是脆弱的,交易打不成共识,买卖做不下去总的散。既然如此,这世间的一切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再见了,我的朋友。
从那之后,我试过多方打探他的下落,都无疾而终。
四十年过去了,一天晚饭后,当妻子推着已经坐在轮椅上的我在街道散步时,街边餐馆里正播放的一则新闻吸引了我,新闻说道,G省某省委书记贪污数十亿,小三据说可以堆满三个顶级会所,终于落马,不日枪决。
听到那个省委书记的名字时,我的心突然一阵悸动,那正是独苗的大名。我坚信这就是我一直苦苦找寻的丢失的兄弟,我决定去看他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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