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山
犀牛山山上有座山庄,其名曰:御剑山庄。而在山下则有一个村落叫做流云村。虽说仙剑山庄与流云村同属于犀牛山的范围,但二者间从无交集,几百年来一直如此。
某个冬天的早上,天上正飘着鹅毛大雪,在那御剑山庄门前突然来了名少年,这名少年大概十岁左右,衣衫单薄,头发蓬松,长的愣头愣脑的。只见他手持木棍不断地敲打着山庄大门,那神情很是急切。
“住手!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御剑山庄?”
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年轻人打开庄门看着少年厉声喝道。这名年轻人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我……我叫狗蛋……”
那少年话未说完便冻晕过去。
“师父,师父!”
那名年轻人抱着狗蛋径直往庄内跑去,他身后还跟随着几名弟子。
“弘儿,他是谁?”
年轻人抱着狗胆来到了大厅,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站在厅中。
这名中年人就是御剑山庄庄主杜云飞,而那名年轻人便是他的大弟子刘弘。
“回师父,弟子只知道他叫狗蛋,其他一概不知。师父,快救救他吧!”
刘弘抱着狗蛋跪在师父面前。
“狗蛋?”
杜云飞走近看了看狗蛋,然后吩咐其他弟子下去准备热水及衣物。
在泡了个热水澡后,狗蛋便醒了过来,然后又换上了新的衣服。
“狗蛋,你今后是我御剑山庄的弟子,你不再叫狗蛋了,就叫刘庸吧!”
杜云飞看着傻头傻脑的狗蛋直接说道。
“不!我不叫刘庸,我就叫狗蛋!”
狗蛋随即用衣袖擦了擦鼻涕反驳道。
“罢了,罢了,那你就叫狗蛋吧!”
杜云飞听罢顿时哭笑不得,然后摇着头离去了。
就这样,狗蛋便留在了御剑山庄。
(二)求师
狗蛋,姓赵,是流云村村民,他本名叫福安,狗蛋是他的小名。只因流云村被一群强盗给霸占了,他在父母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逃了出来,然后慌不择路逃到了御剑山庄。
冬去春来,一晃便是三年过去了。在这三年里,狗蛋天天负责给师兄们烧火做饭。
“师父,我都来山庄三年了,咋天天烧火做饭?师兄他们却每天都能练武学艺。这不公平!弟子也要学本事!”
这天,狗蛋径直跑进师父的书房质问道。此时的狗蛋已经长高不少,整个人也壮实了许多,但他那神情跟当年一模一样。
“哦?庸儿,你想学本事?那你先告诉师父,你为何要学本事?”
杜云飞顿时放下手中的书,然后站起来认真地看着狗蛋。
“师父,我叫狗蛋!我要报仇,求师父教我武艺!”
狗蛋说罢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师父面前,他那眼中闪着泪光,其神情很是坚决。
“罢了,罢了!狗蛋就狗蛋吧!你若想报仇,恐怕还得劈几年柴!”
杜云飞见狗蛋心意坚决,随即抬了抬手示意狗蛋起身,可狗蛋依然跪着不起。
“为什么?弟子不想再劈柴烧火了,弟子要学剑术,像师兄他们一样。”
狗蛋随即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再次坚定地回道。
“好!徒儿有志气是好事。这劈柴烧火的事还是要人做的!再说了,这个事可不比练剑术简单!”
杜云飞见狗蛋如此坚决,只好自己上前去扶他,但狗蛋依然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师父,你别骗我了!弟子虽天资愚钝,但劈柴与练剑,哪个更好,弟子还是分得清楚的。”
狗蛋直接回应道。
“哈哈!好,好!孺子可教也!你若真心想练剑术,那你继续劈三年柴!记住,这三年里,你必须要做到每一刀下去都能将眼前的木柴劈成大小一致的两半。当你做到的时候,你再来找为师!起来吧!”
杜云飞说罢再次去扶狗蛋。
“好!师父,一言为定!那弟子先退下了!”
直到此时,狗蛋这才站了起来,然后满脸欢喜的离去了。
看着狗蛋那副欢喜的神情,杜云飞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三)劈柴
离开书房,狗蛋又回到了厨房,然后开始练习劈柴了。
“不就是劈柴吗?这还不简单!”
狗蛋将一截胳膊粗的短木柴立了起来,然后拿起柴刀朝着木柴中间狠狠劈下。
“啪!”那一刀下去竟然没能将木柴劈开,反而让柴刀卡在了木柴中间。
“这……劈柴咋还这么难?我就不信了!”
狗蛋握紧柴刀再次用力的朝着地上劈去,终于,那截短木柴被劈成了两半。
“再来!”
狗蛋看着那大小不一的两半木柴,顿时咬了咬牙。
一连劈了十几截木柴,皆是如此,以至于他劈的满头大汗。
就这样,狗蛋竟连续劈了几个月的木柴。虽然他很勤奋,每天天一亮便起来劈柴,但除了劈柴速度见长,他所劈好的木柴依然是大小不一。这就让他很是沮丧。
“我真没用,连木柴都劈不好!我还能学什么?”
这天,狗蛋看着眼前的木柴暗自神伤。
“庸儿,你还想学剑术吗?”
就在这时,师父竟来到了狗蛋面前,并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师父!弟子没用,连木柴都劈不好!弟子不配学剑术!”
狗蛋顿时跪在了师父面前,眼中的泪水也随即涌了出来。
“难得,难得!徒儿,你知道师父为何总是让你劈柴吗?”
杜云飞扶起狗蛋问道。
“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
狗蛋经过这几个月劈柴锻炼后,其心性竟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已不再那般顽劣无知了。
“好,好!徒儿,庸者用也,你虽资质平常,却有大用!劈柴看似简单,但要劈好,并非易事!若想一刀即中,且还必须劈成大小相近的两半,首先必须心静,其次凝神,再次集气,最后才是劈柴!切记,劈柴不在手,在心!慢慢来吧!”
杜云飞说罢便又径直离去了,留下狗蛋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心静,凝神,集气?劈柴不在手,在心?”
狗蛋不断回想着师父刚才的话语,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又好像不明白。
(三)委屈
经过师父的一番点拨后,狗蛋虽还不能完全明白,但他也进步不小。
劈柴第一年,他学会了心静,不管木柴劈得如何,他不再自怨自艾了,更不会黯然落泪了。
到了第二年,为了学会凝神,他便专门请来师兄们在一旁干扰,甚至还挑选雷雨天气在室外劈柴,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学会了凝神。随后,他便又用了四个月学会了集气。
当他将师父所教授他的口诀完全领悟后,他便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能将每截木柴都砍成大小相近的了。
“师父,师父!徒儿学会了,徒儿学会了!”
狗蛋满心欢喜的跑进大厅。
此时,杜云飞正在传授弟子们剑术口诀。
“庸儿,快快退下!待师父有空了再来找你。”
杜云飞一见狗蛋闯入,便直接吩咐道。
“师父,徒儿……”
狗蛋仍想将自己的喜悦告诉师父,可不等他说完,杜云飞竟变了脸色。
“逆徒,还不快快退下?”
杜云飞一脸不快地喝令道。厅中众弟子纷纷看向了狗蛋,大师兄刘弘还不断示意他退下。
“徒儿告退!”
狗蛋见此,只好自觉退下了。
杜云飞见狗蛋退下后,这才恢复了原样,继续教授弟子们剑诀。
“为什么?师父为什么这般偏心?说好的,只要我学会了劈柴,便可以去找师父,可……为什么?……”
狗蛋离开大厅跑回了厨房,然后看着那一堆大小相近的木柴独自落泪,接着,他拿起柴刀对着那些已经劈好的木柴一顿乱砍,此时,他心中的委屈与不平也只能是对着那堆木柴发泄了。
就在狗蛋疯狂砍发泄时,师父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逆徒,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如何学剑术?再练一年!期满后,师父自会来见你,你就不用再来寻为师了!”
杜云飞说罢,满脸不快的离去了。
“师父……师父……”
狗蛋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连声喊道,可杜云飞似乎没听到。
(四)下山
春去秋来,一年便又过去了。
这天,狗蛋劈好了一堆木柴后就坐在厨房等师父的到来。结果,这一等便是一整天。
“师父肯定忘记了,还是我自己去找师父吧!”
狗蛋吃过晚饭后,便打算自己去找师父。
结果,还不等他出厨房院子,师父便走了进来。
“徒儿,你还怨为师吗?”
杜云飞一见狗蛋便直接问道。
“师父,徒儿不敢!徒儿多谢师父的教诲及考验,还请师父宽恕徒儿的无知!”
狗蛋顿时跪在师父面前行礼回道。
“哈哈!好,很好!徒儿并非天资愚钝之人,只是心智未开而已!经过这三年历练,徒儿已精进不少,如今,你那些师兄们恐怕多半都不及你了。庸儿,你若想更进一步,那便继续再劈柴三年!三年内,师父要求你闭着眼睛劈柴,且要像你如今所能做到的那般,将每截木柴砍成大小相近。能否做到,就全靠你自身去悟了,为师不再多言。记好了,这三年里,为师不会再见你,你也不许来找为师。待你做到时,为师自会出现。”
杜云飞说罢便又转身离去了。
“徒儿多谢师父!”
这一次,狗蛋没有再追问了,而是跪那里对着师父的背影拜了一拜。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转眼间又是三年。
在第三个三年里,狗蛋先是蒙着眼练习,一开始他总是砍不准,经过半年练习后,他能砍准了,但砍的大小不一;随后,他便继续苦练了一年半,这才勉强合格。到了第三年,他索性取下了布条,直接闭着眼睛砍,甚至找来师兄干扰,边说话边砍。就这样,半年不到,他便能随心所欲劈柴了,且劈的大小相近,其劈柴之手法可谓是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狗蛋,恭喜你学有所成,也是时候让你下山了。”
这年深秋的一天,正当狗蛋随心所欲的劈柴时,师父竟拿着一个剑匣出现在了他面前。
“师父!徒儿还未学会剑术,怎可以下山?还请师父授徒儿剑术!”
狗蛋跪在师父面前说道。
“狗蛋,你已经不用为师再教你了,这剑诀,为师早在五年前便已经传授于你了。如今,你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只差一把剑了!拿好它!”
杜云飞说罢便将手中剑匣递到了狗蛋面前。
“师父!这……这可是您的宝剑!徒儿岂敢接收?”
狗蛋擦了擦眼泪,然后仔细看了看剑匣,那是师父的专用剑匣,是用来存放如意宝剑的。
“徒儿,难得你有一片孝心!收好它,这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不过,你此时不可用之,待你下山遇敌时再用之!切记,心中有剑则万物均可为剑。剑者,乃君子之器也,望你用剑之时秉持君子之心,不可滥杀无辜!下山吧!”
杜云飞说罢便再次转身离去了。
“师父!多谢师父的教养之恩,弟子今生无以为报,还请师父受弟子三拜!”
狗蛋捧着剑匣对着师父的背影拜了三拜,只见他眼含热泪,满脸感激。
(五)报仇
狗蛋背着剑匣下山后,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回流云村。此时的流云村早已改了名称,叫南山村,就因为那强盗头子读过几年书,想效仿陶渊明,所以取了这么名称。尽管村名换了,但其样貌未有太大变化。因此,狗蛋还是认得自己的家门。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家?”
狗蛋刚一走进家门,突然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出现在了他面前,只见他腰间挂着佩刀。
“是你!我爹娘呢?”
狗蛋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他正是当年追击狗蛋之人。
“你究竟是何人?你爹娘又是谁?”
那中年汉子死死地盯着狗蛋厉声问道。
“哼!八年前那个雪夜,你忘记了吗?我就是那个逃走的男孩!我爹娘人呢?”
狗蛋说着便去摸身后的剑匣。
“是你!哈哈,老子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儿子回来寻死了!你爹早就被我杀了,刚好,你可以去陪他!”
中年汉子说罢便拔出佩刀来,然后朝着狗蛋身上砍去。
“去死吧!”
狗蛋立即躲开了中年人的攻击,然后从剑匣中拔出了武器来,并朝着那中年门面砍去。就这么一下,那中年人便倒地不起了。
“这……”
狗蛋见仇人倒地后,他不由得看了看手中武器,那根本不是剑,而是一根木棍,就是他当年逃命时握在手中的那根棍子,只是被杜云飞修整成剑的尺寸了,并为其装了剑柄。
“剑术即心术”
狗蛋看着剑柄上的刻着的几个字,不由得随口而出。
“狗蛋,狗蛋!”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妇女从房中跑了出来。
“娘,娘!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
狗蛋立即跑上前去,顿时,母子相拥而泣。
“娘,娘!”
就在他们母子相认之时,一名小男孩从房中走了出来,他对着狗蛋的母亲喊叫着。
“娘,他……他是谁?”
狗蛋随即推开母亲,握紧了手中木棍指着那男孩质问道。
“儿啊!是娘对不起你爹,是娘不好,他……他是无辜的!你要怪就怪为娘吧!”
母亲立即上前挡在狗蛋与男孩中间,流着泪哭诉道。
原来,狗蛋安全逃离后,那名强盗一气之下便将他爹杀害了,接着又霸占了他的母亲,之后,便有了这个男孩。尽管她也无数次想寻死,可那强盗看管很严,根本不给她机会,直到男孩到来后,她那颗求死之心这才平静下来。
“不,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爹,爹!”
狗蛋顿时激动地推开了母亲,谁料,他这一推竟将母亲推飞了,并后脑撞在了墙壁上。
“娘!你这个恶人,不许伤害我娘!”
那名男孩立即跑到母亲身旁并恶狠狠地瞪着狗蛋。
此时,母亲的后脑已经被撞碎了,血液正不断地涌了出来。
“娘!娘!”
狗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不由得放声大哭。
“儿啊,放……放过他……”
母亲说罢便合上了眼睛,血流了一地。
“娘!娘!”
狗蛋抱着母亲疯狂的哭喊着,一旁的男孩则边哭喊边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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