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所谓代价,那是有多重定义的。有的代价是指直接的经济上付出,有的却是间接的精神上的损耗。而有些代价能够被收益消化,有些则可能血本无归。
我自己品尝过各种因天真,无知或心软带来的不同代价的滋味,也有过让别人付出了代价的经历。而那些让别人尝过的代价,不管是否主观故意(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不管我个人是否真的从中受益,也不管对方是否无辜,又或者是自己主导还是助纣为虐,客观上多少都给别人造成了伤害。当然,说到受害者,最终伤害最大的还自己。时光荏苒,当有一天那些曾被伤害的人已经接受并不再有负担时,我自己却仍将难以释怀,持续被愧疚和罪恶感缠绕着。
朱经理通过张总引荐的王总就是我至今常常想起的那些曾经在我们这里付出了代价的人之一。尽管严格来说他个人在经济上没有损失或损失不大,但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他一定是承受了不小的精神压力的。当然,我对那段日子记忆深刻,不只是因为王总付出的代价让我产生了一些歉意,并不能释怀,还因为与他短短的几次接触给我留下的印象,因为他有那别于他人的做派。
代价并非单方面的,没有我们首先付出一些代价,也不会有后来他付出更高代价的故事了。只是或许并不对等,单从获利上来看,我们是远远大于代价的。
朱经理一行第一次带着王总从上海来我们公司进行考察的时候,老周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接待的,主要是为了显示我们的“实力”。毕竟办公室当时还是在最早的那个背街上一栋红砖老建筑里,别说气派,就连普通装修都谈不上。之前那些敢赊账给我们的人都是我交往时间较长的朋友,也是都与老周熟悉的,可以说大家知根知底,相互比较信任,比如重庆做原料的阿强和武汉做印刷的志勇,包括朱经理等。虽不说绝对信任我们,但朋友的义气使他们认为帮朋友是天经地义的,并且相信我们是绝不会有意害他们的。
王总第一次来,从北京,从名气很大的大公司来,看到我们朴素的办公室,以通常的情形看,很大几率会对我们的实力产生疑虑。为了打消顾虑,用高点的规格接待是最直接的方法。
如果我们没有其他目的,单纯只是采购王总的货,其实也用不着大费周章去搞复杂接待,付钱发货或发货付款就得了。但我们的现实状况并不允许我们任性,在没当时(其实是一直)太多流动资金,需要用供应商货款的账期来周转,打时间差的情形下。赊货是我们最基本的运行准则,是一切采购的出发点。
即便对王总的货有迫在眉睫的需求,但要现款采购我们会十分吃力,毕竟已经沉淀了不少其他供应商的欠款需要通过源源不断赊来的货物的周转才能支付。所以必须在王总面前表现出决定性的“实力”,让他消除疑虑,与此同时搞好与他的关系,让他从内心里认同我们,认同这是双赢的生意。
表现实力也好,搞好关系也罢,除了朱经理和张总美言外,我们得付出现实的代价是不可避免的。
聪明的王总在领略了我们的热情后,在决定发货并给我们一定账期的那一刻也一定想到了他在我们这里的开心时刻,想到了在这里享受的歌舞升平的快乐也是得付出点代价的。
只是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要付出的代价不仅限于给我们的账期,还会不会有兴趣享用那些快乐时刻就不一定了。
早安,二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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