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橘子

农村表舅来还5万借款，刚走我就把他送来的橘子全扔掉了。我妈骂我不识货，赶紧去捡回来，说这橘子离了石灰，还活不了呢。

中午去我妈家，看到表舅来做客，桌子上放了一沓钱，还有一箱牛奶和橘子。

这个表舅我记得，三年前来我家借过钱，说是要在农村盖两层楼给儿子娶媳妇用。

我当时听了很纳闷，好像表舅家的弟弟在上海打工，在县城按揭买了套房子，又不回农村住，干嘛还要盖房子？

表舅跟我妈聊天时说，他们老两口也不想盖房子，觉得住不了。但是两边邻居都盖了，就显得他们的房子很破。

表弟带着女朋友回来时，也感到很不满，说没有面子，让表舅赶紧也盖二层楼。

表弟还放出话来，说看人家不行的也盖了两层楼，我们家不盖，显得我们在外面混得多不好似的。这房子必须得盖！

表舅东借西借，凑了20多万，用了半年多时间就把两层楼盖起来了。

我和老妈中秋节回去送礼时，表舅还带我们去他家的房子参观。

在村里走一圈，真是很感慨。现在农村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小洋楼，有的独门独户的盖起来的小洋楼跟城里的别墅一样。

表舅家两边的邻居盖的都是一个样式的两层楼，从外观上看，简直一模一样。再加上表舅家新盖的楼房，看起来跟联排别墅差不多。

表舅家的一楼进行了简单装修，地面铺的是农村常见的暗黄色花纹地砖，墙面刮的仿瓷，家具还是原先的那些旧家底。

到了二楼之后我就感到很无语了。二楼居然连毛坯房都算不上，四周都是红色砖垒的结构，连地面都没打，一层的沙子。

表舅不好意思的说，农村盖二层楼的都是这样，只住一楼，二楼打个框架，表面看着好看就行了，反正也住不了。

表舅和表弟倒是很满意，觉得从此在村里挺直了腰板，感到很有面子。

为了还盖房子的钱，表舅不得不和村里的人去宁波打工，一把年纪还在工地里搬砖和水泥。

表舅说，现在南方工地开工得越来越少，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活干，凑凑手里的钱，先还了欠款也了去心事。

我妈说，表舅很不容易，但言而有信，说什么时候还钱就什么时候还。

表舅说这个橘子是表弟去广西出差时，吃着好吃，特意寄来的。他没舍得吃，送给了我们。

他还说，别看橘子脏，味道还不错，很好吃。人广西人都喜欢吃这个。

我拿起一个橘子，上面的灰很滑，一闻居然是石灰。我洗了一个扒开，果然汁水很多很甜。

这是我依然很担心，橘子上面为什么要抹石灰呢？不会烧了橘子吗？人吃了有没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