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爸爸在外地工作,
告别是夜幕下的火车站,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极力辨识爸爸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他,才和妈妈转身离开;
长大了,在外地求学,
告别是我接过父母手里的行李,走进检票口,从车站大大的窗户外面看到他们一直目送我上车;
后来印象很深的离别也有三场:
一是2012年的夏天,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把我送上公交车,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也几乎没联系过。我突然意识到原来退出一个人的生活可以如此悄无声息;
二是2022年3月,喜欢的同事要告别同事,彼时的我仍然无法对离别释怀,她走了很久之后都没有再走进她的房间,和她经常给我做饭的厨房;
三是今年2月,决定离开团队,于是提前半个月开始告别。各种吃饭喝酒,这时的我已经知道聚散是人生常态,也晓得就算大家过着彼此不同的生活,也仍旧会各自精彩的走下去。但仍在走之前,用力抱了一下我的朋友。
但这些都是生离啊~真切感受过的死别也有三次:
第一次是小学时候,要好的同学的妈妈得了白血病,需要全班同学募捐。我作为班长和老师一起代表全班去医院给她的家人送募捐款。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一个50多岁的女性迎面走来,跟我们说:“钱不用了,人没了。”我已经不记得我当时什么感受了,年纪尚小的我跟着大家走进病房,看到那位女士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她裸露的手臂皮肤看着很白很薄,可以看到血管,就像一碰就会破的样子。就在猝不及防的时刻,那位走过来跟我们讲话的父母带着我的同学“扑通”一声跪在了我们面前,对我们连声道谢,接着啜泣起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遗憾,什么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连忙跑出病房。
第二次是刚上高中还在军训,爸爸给班主任打电话让我接听,告诉我:“你姥爷没了。”我立刻回家跟着爸爸奔向另外一个城市,在姥爷的灵堂前看到了泣不成声的妈妈。她跟我说:“我再也没有爸爸了……”这句话我能记一辈子。当我坐在拉着棺材去火化的灵车上时,我清晰的记着我跟自己说:“下面躺着的是姥爷啊,他从此就不在了。”我真的很难过,但一点儿眼泪都没掉。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在大悲的告别面前,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第三次是爷爷去世。我和老公下了飞机,打车直接往火葬场赶,希望见到爷爷最后一面。一路不停催促司机开快点。没有赶上,爷爷已经被送进去火化了,我和妹妹、弟弟等在火炉边,里面好热,还不时发出“滋滋”“嘭”的声音。我中间走出来,发现很多在外面等候的人已经在闲聊起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了,似乎和里面发生的事情在两个不同的平行时空。
是啊,虽然有人离开了,但时间还在走,世界还在转啊,每个人仍旧都会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只是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走的那个人了。
至此,已在世界上活了32年的我依旧没有学会平淡看待“告别”这个课题,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
就算我仍旧可以过的很好,但我仍然想念过去和你美好的每一个时刻啊。
愿大家都能珍惜身边所有的人,让每一次的告别都尽可能少一点遗憾。
谨以此文送给我的家人,逝者已逝,生者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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