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年腊月十二日,印光法师诞辰150周年,回想起家鄉的老戏楼又该热闹起来,顿添惆怅。如果顺利,今年春节,我是要在故鄉过年了。离家工作二十多年,怀念家乡的思绪从未间断,我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想念那里的每一个人,想念我那个长满野草的老院子。思绪绵绵,再一次回到魂牵梦绕的那个家。
故乡印光放生池少不更事,记忆中的每年腊月里的一天,似乎整个村庄忽然热闹起来。村里的人也似乎多了,平时难得一见的你家姑姑,我家舅,還有他家的小姨娘。亲戚们忽然之间都來到村里。而刚刚经历了考试的孩子们,自然成了最幸福的人。因为在我的故乡流传着一句话,“腊月二十三,桌子板凳往回端;腊月二十四,老师不管学生的事”,那时的我们不像今天的孩子学业繁重,村里有大事,代课的民办老师也就早早的把我們放羊了,因为她也该准备待客的酒菜。放下沉重的书本,刚考完试,成绩自然还没有公布。考好考坏,暂且不会受到家长的责骂。再说他们也顾不过来,因为整个村子里的头等大事,還是要家家摆酒席、唱大戏,以纪念大师的诞辰。忙碌一年的鄉親們其也就早早拉开了春节的序幕。
印祖故居门前暖暖的冬日,太阳懒散的挂在天空,老黄狗无精打彩的趴在墙角晒着太阳,悠然自得。秦川牛也悠闲地甩起了尾巴,不停的反刍。而小時侯的我们則東家窜窜 ,西家逛逛,半天下來,嘴里是满满当当,兜里是鼓鼓囊囊,连吃带拿,从不落单。花生、柿饼、瓜子、水果糖...... 似乎每家都變得大方起来,其实那时我的家乡还是非常贫穷。但热情好客的乡亲们,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年货,女主人在灶房里准备着中午待客的酒菜;男主人在客厅陪着他大舅,他二叔聊天,畅谈来年的希望;火炕上老奶奶陪着七姑姑,八姨姨東家短,西家長拉着家常,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家家户户都有客人,当着客人面,自然要招待好我们这帮“不速之客”了。在村里,谁家的客人越多,則說明這家人人缘好,这家人主人自然也感觉很有面子。慢待我们,咚咚咚,在你家院子放几个二踢脚。吵得你自然不能陪客人好好的说话了。通常是陪着笑脸“来来来,吃着拿着,赶紧滚”。哈哈一笑,走了,下一家。
印祖手书留家乡冬日天短,太阳斜挂在天空。下午两三点,各家开席,满村能听到的就是“五魁手、六六六 、七团圆,八匹马”的划拳声了。喝酒吃菜大人们是不管我们的,因为根本就找不到人。赤城东西两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说零食吃了多半天,一点也不饿。要是饿急了无论在谁家还能不让我们吃口饭。但仍有执着几家人,一定要找到自家的孩子。正在人家吃着饭,村里的大广播忽然响了起来,“仵林虎、仵林虎听到广播,赶紧回家,你谁谁从县里回来咧”。每年的腊月十二,三九严寒天,可在家乡,童年中的我们从不觉得寒冷。感受到的只是纯朴、好客、热情。在那个物资短缺的日子,这一天好像大家都很富有。工作之后离别家乡,虽然二十年多不曾感受,但我的回忆依然清晰可鉴,犹如昨夜,顿感亲切。觥筹交错中,大人们通常一顿饭能吃到天黑,只等着太阳夕落,夜幕之中,大戏开锣!
书法家留书天刚刚黑,村里上空飘荡着秦韵秦声,“前面走滴高文举,后面紧跟张梅英”“我问你谁家外甥谁家子,在谁家的门里长成人......”,一般是婉转的秦腔花旦在开始热场,性急的就是“ 快快快,开戏了”,而我们早已躲在戏台的后面瞅热闹,演员的化妆,神奇的乐器,华丽的戏服等等颇觉有趣。舞台灯光的开启后,金水沟旁的小村子一下子成了十里八村的焦点,池塘边老佛堂、村东头印祖庙、老学校里,孤本前,石碑后,在笔墨丹青中每个人都在指指点点,尽情感受着历史的沧桑,回味着古村的文明。戏楼上,板胡声声,秦声悠扬,家乡人粉墨登场,只图一个快乐。“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感受着大师的精神,沐浴着高人的指点。因果关系、与人为善、和睦相处,二十年前的小村里,已经有了今日“和谐社会”的影子。中学读书,读到鲁迅先生的“社戏”,我是真得能够理解先生心中,那份童年的喜悦,只因我亦曾经历。工作之后,厦门南普陀,苏州寒山寺,浙江普陀山,就因为我是印光故里人,才有了老和尚的礼遇。喝茶悟经,参观文献......每每谈到大师逸闻趣事,著作文稿,时至今日,还是能感受到如沐春风,醍醐灌顶,我们平日里的琐事真得不算什么。取舍之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在高深的佛国里,准确的回答了我们每一个人生命的真谛是什么?
印祖手书弘一大师李叔同曾谈到印光法师说:在当代善知识中,他最佩服的就是印光法师,并说印光法师是“三百年来,一人而已”。印光法师1940年在灵岩念佛道场圆寂,往前推300年即是1640年,也就是说,弘一大师认为,印光大师是明代莲池大师(莲宗八祖)之后的第一高僧,印光法师被后世尊为净土宗第十三代师祖,的确是众望所归,名副其实。
心经印祖庙,佛乐悠悠;老戏楼,秦声荡荡;北国冬日的小村庄,在皑皑白雪下和谐自然。就在这回忆中,我感受着故乡的浪漫冬日。再次回到难忘的童年!
印光大师舍利塔这篇短文为2016年旧作修改于2018年白露之夜,特別感謝故乡金水文學社習文龍先生的指正与帮助!
2018/9/9于韩国木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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