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安丰的三仓河从西而来,潺潺的河水在这里扭了下腰,又向东奔去。河畔南岸居住着百户左右人家,大都为马姓氏,所以老百姓就把河畔南岸方圆20公顷左右的地方叫做马家湾。马家湾西傍宽度为20米左右的六中沟,六中沟与穿过的三仓河相连。沟水清澈,鱼虾畅游。六中沟上有一座起初没有栏杆的水泥桥。幼时,我家就住在桥东,爷爷奶奶的家就住在我家的东面。
打我记事起,爷爷和奶奶就坐在我家东面的屋子里,一面墙把房子分成了两间,外间的东北侧有一个灶,是他们煮饭炒菜的地方,外间靠西墙放了一个木头桌子,这是他们每天吃饭的地方,山芋饭,玉米粥等粗粮淡饭决定了他们的生活品质和未来。房子前有一块平整的地平,初夏的雨后早晨,无数条蚯蚓把土地开发出了无数个小洞,让平静的土地多了分生机。忙碌了一天的爷爷奶奶回到了他们的家。傍晚,爷爷拿两个宽度不足10cm的长凳子放在土场上,放上中午忙的剩菜,爷爷品着酒,奶奶在旁边拿着扇子帮他扇风,我呢边吃边寻找着我的快乐-踩土狗。吃好晚饭后,爷爷把一扇门拿下来,放在两张长凳上,门便成了一张夜晚乘凉,躺在上面数星星的床。
每当我从镇上放假回来,我就喜欢回到爷爷奶奶身边,但几乎每次到他们家时都遇不到,他们在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碌着。奶奶看到我,“小华,回来啦,吃了没,我家去弄饭给你吃”,我就跟奶奶说:“个有香瓜吃,我要吃”,“有,家门口田里就有,现在就家去”。“爷爷,早点家去呀”,“好的”,但勤劳的爷爷依旧在田里挥汗如雨。不懂事的我却拉着奶奶回家吃香瓜喽。耳边吹来“卖棒冰喽”的声音,奶奶喊着“来来来,买支棒冰给乖乖肉吃”,说着奶奶从展开的手帕里拿出2角钱递给卖棒冰的小伙子。小伙子从盖着厚厚棉被的棒冰箱里拿出一支雪糕给我,我立马把外面的棒冰纸撕开,用舌头舔了一下,甜在嘴里,爽在心里。晚上我就睡在奶奶的床上,伴着奶奶打蚊子的声音进入了梦乡。
奶奶的几个孙子和孙女,她都很宝贝。我们都喜欢摸着爷爷的毛胡子偎依在爷爷的怀里,缠着奶奶跟着奶奶要吃这要吃那。每逢家里有事时,忙好的猪肉都被她分成两部分,纯瘦的留在厨房里,留给她的孙子孙女吃,肥瘦一起的被盛到饭桌上,留给客人吃。爷爷奶奶说我们都是上学堂的孩子,要吃好。当时我们这些晚辈吃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但每当回忆起这些事时,我们都能深深感受到爷爷奶奶的舐犊之心,泪水盈眶。
记得上初三时,有一天,由于馋嘴,大冷天我喝了一瓶椰子汁,肚子疼的不行,父母亲又在外地,父亲就请人代信叫奶奶来照顾我。奶奶那时70多岁,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做饭给我吃。奶奶的厨艺不错,邻居家里有事时也能掌大厨。吃着她做的可口的饭菜,吃着充满爱意的饭菜,疼痛顿时似乎消失了,是大饱一顿的裹腹感!奶奶吃好后总是把她那假牙拿出来洗下,看到她那一双粗糙的能手爬满了似蚯蚓的血管,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记载着她70年来的千辛万苦。望着她那满头的白发,我们大了,但爷爷奶奶老了,老得让我们做晚辈的心疼,恨岁月的沧桑无情的肆虐他们已经蹒跚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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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外面的月亮挂在天空,不远处的天空不时有热闪电划过。孙辈们陪着94岁的奶奶,叙说,泪水一行行…………
初稿于8月11日早2点在三叔家。
第二次修改于8月14日晚7点50分在台城西溪。
第三次修改于9月14日下午3 点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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