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转
简是一个很酷的女孩儿。
简真名不详,据说是名中有“娣”,显然是父母想生个男孩子遂取此名。简不喜欢这个名字,极少提。渐渐地,也就没人知道她真名叫什么了。
说简很“酷”,不是说她抽烟喝酒纹身睡男人,简眉目温柔、看似软妹,骨子里却特别勇敢,我行我素、不畏人言。
我差点要说“她有男人一般强大的心”,被她听到了,一定是要数落我的。简最讨厌听到这类的形容了:什么叫“像男人一样勇敢”?什么叫“像男人一样有野心”?
简说:女孩子,也一样可以勇敢无畏,一样可以对这个世界野心勃勃。
简是坚定的女权主义者,在我国,“女权主义”这个词,早已被污名化了。其实,女权主义从来不是追求女性特权,而是诉求男女平权。简奋力前行,不过是想摆脱家里人对女孩子的偏见和束缚,证明女孩子从来不比男孩子逊色。
简的父母经商,家境殷实,思想却还停留在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从简那个有“娣”的名字就可略见一二。生了简之后没几年,父母如愿以偿,又得了个弟弟,从此,整个家族的人都把重心放在弟弟身上。对于简,放任自流。
简也算蛮争气的,一路成绩名列前茅。高考填志愿,爸妈劝她填一所省内学校,“女孩子跑那么远干嘛”,读一个英语专业,“女孩子当教师更好嫁”。
简一意孤行,填了外省的高校,读了她喜欢的物理学专业。
大三时,简和家里的矛盾又激化。简醉心学术,想出国读研,家里的亲戚一众亲戚得知,一片哗然,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劝她: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嫁不出去”,
“出国花那么多钱,不如把钱留给你弟弟娶妻”,
“X国这不好那不好,你这是崇洋媚外”,
“小心,心都被外国人带跑了”……
更让简无语的是,家里人为了不让她出国,给她安排了相亲。他们那里的生意人,结婚早。
简逃回了学校,努力温书。后来,成绩优异的她拿到了一个院校合作的名额,直博,赴国外某知名学校继续学术生涯,而且拿到高额奖学金,没花家里一分钱。
在那里,lab的教授激赏她的勤奋和才华,她也渐渐遗忘了那个有“娣”字的中文名。
在那里,她再也不用活成“女孩子”的标本了,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做着各种新尝试:跳伞、蹦极、潜水……
她爱极了这样的生活。
简在大学里有个关系很好的室友,家里也是重男轻女,大学毕业的时候,室友本有保研的机会,但考虑到父母年迈、弟弟幼小,她放弃了读研,想早点出来赚钱。
她想去大城市闯荡一下,跟父母说过后,父母和七大姑八大姨坚决不同意,觉得她爸妈身体不好,弟弟又需要照顾,就让她回家乡的小镇考公务员。她几番纠结,最后还是回去了。
简为她感到痛心。因为,简知道她有多么渴望出来历练一番,她的性格和能力也确实适合充满机遇的大城市。前几天,简跟她微信聊天,得知她已经做妈妈了,早早地就承担了家庭的负担。
她们曾一起在夜空下畅想过丰富的未来,但这些,她都不能实现了。
一回家,简又何尝不是一样,总受到亲戚的数落:“哟,出国了了不起啊!都会飙英文了。”有一次,姨妈在她家发现了卫生间的卫生棉条,问清用途后,阴阳怪调:“留学回来,这用的是什么?卫生巾都不用了。”
从生活方式到人生选择,总有长辈们“教导”她“女孩子应该活成什么样”。就连用卫生棉条都会被家里人反对,简无话可说。
忍不住转发了一条微博:
日本人有一颗“只要你不影响别人,随便你怎么变态”的包容心,和“不管自己怎么变态。都不能影响别人”的责任感;
而国人有一颗“只要你和别人不一样,就觉得你需要教导”的温暖爱心,和“不管自己多么平庸,都要去影响教导别人”的责任感。
那些讥讽卫生棉条的人,其实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
那些说去外国做科研不好的人,其实自己一辈子都没出过国;
那些对你说女孩子就该早早嫁人的人,其实自己的婚姻早已成了苟延残喘。
越来越多女孩子和简一样,抗拒那些“指教”。我们不愿被人束缚,我们的人生,应该靠自己尝试。
——女孩子,应该活成什么样子?
——这问题,或许是无解的。最幸运的活法,不是活成某个固定的模板,而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向着阳光,自由自在、恣意生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