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斋读词之倪瓒《人月圆》

伤心莫问前朝事，重上越王台。鹧鸪啼处，东风草绿，残照花开。

怅然孤啸，青山故国，乔木苍苔。当时明月，依依素影，何处飞来？

大意是：不要再问（管）前朝那些伤心的往事了，我又登上了之越王台。鹧鸪在哀婉地啼叫，东风吹绿了衰草，落日残阳中山花静静地开放。我惆怅地独自仰天长啸，青山依旧是，故国已非昨，眼底的乔木长满了苍苔。头上皎洁的明月，仍是照耀过前朝的那轮，可它又是从哪里飞来的呢？

此词沉郁悲凉，乃感怀之佳作，深得宋人风味。作者登上越王台，一边看到东风草绿，残照花开；一边看到青山故国，乔木苍苔，鲜明的对比，进一步凸显了江山易改、世事无常的悲凉况味。按说，倪瓒生活在元代的中晚期，无所谓遗民思想，所以词中所言“前朝事”，有可能是囊括了越王台的“历史”，并非专指宋朝；但岁月无常、时代更迭，一样会引起怀古者的“伤心”。此时词人的心里应该是凄凄然的。

中唐诗人窦巩有《南游感兴》七绝云：“伤心欲问前朝事，唯见江流去不回。日暮东风青草绿，鹧鸪飞上越王台。”此词大概括隐于此（而《南游感兴》与李白的《越中览古》又有些渊源：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唯有鹧鸪飞。）“欲问”到“莫问”，虽一字之差，感情之强烈有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