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一步步挪回森林。
“你要等我。”
意识昏迷前,这是他开口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很可惜,没有人听到这句话。
他手里,攥着的是一枚带血的簪子。
“梅”
小白熊自从辞了警长的职务。日子倒也过的清闲。森林中绕着边边角角的溜达来溜达去。
当走到拐口的时候,他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狐狸。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这家伙,怎么总是会把自己搞成这样,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得下去。”
他轻轻抱起狐狸,往老鹿医生那里走去。
老鹿医生远远的见了他们。急忙找出医药箱,开始为他治疗。
一小时…
两小时…
三小时…
五小时…
一天一夜后,狐狸终于醒来了。
他试着强撑着胳膊坐起来,当眼前的视线触及到小白熊一张脸的时候,他终于深呼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小白熊开口问道。
“我还好,嗯,能撑得过去。”
“你这又是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你,还在找她吗?”
狐狸沉默不语。手心的簪子拽的更紧了。
片刻,他终于开了口。
听我说吧。
我知道你昨夜见了黑蛇。我也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
这个森林并没有形成,这只是一个开放性的草地。
隔着若水河,前方有一片迷雾森林。
我年少时,伙伴三人,我,她,还有另一个,他叫宁。
我自小便喜欢她。我总以为将这份心思藏的很好。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我怕开口,被拒绝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喜爱山水,我便陪着她走遍这森林间山水好了。
我别无他求,只愿看着她笑,笑的开心。
都说狐族清心寡欲,怎么偏偏到我这了却成了例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并不喜欢我。
某天,她突然开始和宁窃窃私语起来。
那样子,让我看了十分烦躁。
我开始讽刺,开始冷不丁的嘲讽。
我想,那时候的自己大概看起来像一个疯子一样。
没改变什么,他们依旧很近。
不过这一次,她开始回击我,他开始拦着我们替我说话。“呵呵,假正经。”
又是一日,我一怒一下与他们击掌断义。
这兄弟情,我不要也罢。
听说,他们在一块了。
听说,他们正准备大婚。
听说,他们产下一子,不过那个孩子长相怪异。
不像狐狸,倒像浣熊。
又一年,浣熊族攻入。
她将自己与孩子的骨骼刀刀剔出,作出屏障,护着这一方森林。最后,纵身而入跳入那悬崖。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
这一生有多短,哪能人人皆像那戏文所讲。
痛别离,修心之痛。
后来是听我父亲讲起的。
嗯,我家和她家世交。
我家是族长一族,她家是类似族里巫师一代。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族册曾经记载这一幕,浣熊潜入是命定之数。
她没办法逃避命运。每百年循环一次。今年,到了她。
也不是没有方法破解,有,与之亲近,产下一子,剔骨,立于圆形屏障。
再有,便是族长之子的血一点点汇入药洞的纹理之处,那痛苦,是一点点看着鲜血流尽而亡。
人生,何种选择都是痛苦。
她,死后被族人痛骂通奸,我没办法开口解释这一系列。
我该怎么解释,难怪她最后要一跃跳下悬崖。
我找了七天七夜,未见她尸骨。
你,这是恨我怪我吗?
我眼前慢慢浮现出她从前的样子。
我最爱她的眼睛和她的虎牙。
我不知道剔骨有多疼,也不知道亲手为自己的骨血剔骨,心中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我不知道她一心忍辱负死时,她最亲近的人,我,对她恶语相向她的心会不会疼?
倘若我早点把话说开,我不信,天下只有这两种方法,若只有,我也愿意是我一个人流血致死。
苟活于世上,却没办法随她去了。
我,是要继承家族的人。
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啊。
我不信她死了,我连尸骨都未曾找到。
你看,我已经找到了她的簪子。
我想,她应该在某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微风夹带花香的日子,像从前一样,捂住我的眼睛问道“你,猜我是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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