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环境不是现代,看年龄我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样貌和如今也不同。
大约是清末民初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反正不是清朝,也可能是几者混合。
我在大街上卖艺,这个我的父母对我并不好,动辄打骂,不止要我卖艺也是借此机会可以卖掉我。
那是个有着大太阳的午后,天气却没有很热,似乎是早春,漫着微热和微凉交织在一起。
跳完舞唱完曲,我按照父母的要求跪在垫子上,看着他们在旁边的牌子上给我标价,来来往往的人对此见怪不怪,好像谋生不下去卖掉孩子是很常见的事。
吆喝一会, 见没有人来买我,便又让我继续在摊前的空地上卖艺。
刚结束一舞,我开始吹我的乐器,这是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抓着我的胳膊,说,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这个不错,可算让我找着合适的了。”绕我转了几圈,不住点头。
遂与我的父母交谈,他给了一些金子,父母很开心,就让他带我走了。
我小心观摩他,岁数不算小,但也看不出年龄,是个中年人的样子,戴一顶黑色的礼帽,灰布的大衣,但是人却显得特别年轻,我看着他,身上一股青气,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头部很清澈明朗,甚至到了让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但却没有曾经看到过的金光,没有那种柔和,更像是一种豁达和通透。
他带我去到一个庄子,这里似乎都是木头的建筑,纯木,原木,还能看得到年轮。
庄子里有水绕走廊,池塘里有一些荷花,绕过层层木板铺成的路,他带我到了一间小屋子。
小屋子没有门,但是有一层厚厚的白布遮挡,他忽然转身告诉我,要尊敬。
他在我之前拾门而入,我撩起厚厚的门帘进去,他走到他自己的椅子处从容的坐下。
里面一共有有九个人。
中间是一个白色衣服的人,剩下的有七个男人一个女人,分别对半坐在这个白色衣服的人身边,他坐在右边第二个位置。
上座之后,他略微有些顽皮 开始给其他人说,看看这个怎么样,这个挺合适,经得住。
我顺势跪下,我知道,他是要把我给这个穿白色衣服的人。
白衣人身上的气息更加敦厚,但是却也停滞堵塞,在与我碰面之后,身上慢慢开始出现了一点点彩色的气息。
原先总像是没有呼吸一般,或者说瘫痪不能动,但又不是实质性的瘫痪,只是不能动。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过,反正在街头跟父母在一起我也很痛苦,即便是把我养肥了吃也无所谓了。
剩下几个人看到我,那个青衣女要过来给我把脉,他们身上没有我讨严的气息,我允许了,另外其他人除了那个不能动的白衣男子围在我身边,说要看我的磁场,要我的八字,查我的过去等等。
然后他们好像确定了什么,很开心的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受的住克的了,把少主的气导给她,这样少主就能恢复了,她也能够被平衡。
那个带我来的男人笑着说,你是靠命吃饭。随后打趣道,这算不算是童养媳?
剩下几个人纷纷笑有寒暄了几句,就叫我去照顾白衣男。
我好像懂了,感情我是要被克来救那个白衣男子。
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和白衣男住在一起,他不能动,眼睛也看不到,我就推着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我年龄尚小,又只有我一个人照顾他,但是莫名其妙的我觉得,周围的一切这个白衣男子,也就是林润都看得到也知道,更像是在在自己的世界里闭关出不来一样。
有一些其他的女孩把水和毛巾还有打扫屋子照顾林润的工具放到门外就匆匆离去,后来我了解到,据说是之前照顾他的都有“很不好的下场”。
但我并不怕这个很不好的下场 本来我就没有退路了,从被买走的那一刻开始 就已经做好了过不好的准备 毕竟在不好也比和父母在一起动辄打骂欺辱要好,最好了不要命的准备。
和林润待在一起的几个月,我的每天日常就是打扫屋子,屋子里也全部都是木制家具,很原始,但也很漂亮。
推他去晒晒太阳,偶尔好奇会摸摸他的脸,他也不动,不会睁眼,但我也不敢太逾矩,因为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 ,他都知道。
买我来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不知道他出去几个月做什么,这次还是他们把林润排在中间上位,开了个小会议,我跪在中央区。
他笑着说,林润恢复不少了 估计很快就可以日常行动了,身上的彩色也开始要大盛了,随即看向我,顿了顿,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给我把脉,说 你的气息也越来越稳了,小妮子面色都红润了不少,也算是相辅相成了。
我不懂他说的,但我确实感觉越来越舒服,林润的屋里有一些修道的书 我大约知道他们是道门的人,也一直在照顾“植物人”林润的间隙里自己学习,他又说,少主的书不适合你,我给你一些适合你的,你能入门的话也能更好的帮助少主。
即便是到了这时,我内心还是做好了被养肥了吃掉的准备。
我在林润的屋子里开始专心学习,也会读一些内容给他,慢慢的日复一日,都快忘了多久,大约是一年,又回到了被卖掉的天气,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信息我在这里。
在我出门采购东西的时候, 挟持我要我给他们钱,说如果我不给的话就来闹腾,过上了好日子就不管他们死活,内心一阵苦涩,但是与他们断绝的心超过了一切,甚至超过了对他们的厌恶,我状若无事的说,大后天中午给你们,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晚上我回到林润的屋子里,照顾他这么长时间,我自然是知道钱放在哪里的,但我很纠结也很害怕,我不敢拿他的东西。
到了大后天中午 我出去见父母,他们逼我现在就给,我只能说我立刻回去,回到庄子里来到林润屋子外的大厅,这里有很多的木制楼梯,我看不懂他们的构造,斜着成一个三角形,很多柱子纵横交错,我忽然看到他不在屋子里,他就站在我前面的阵法里,我心下一惊。
定睛一看,眼睛虽然睁开,但看不到东西,他看着我,忽然开口说,过来。
我看着他,很是害怕,他告诉我不要害怕,不要心虚,他抬手给我一些钱,说这是我要的,他的就是我的。
我对他似乎很恭敬,但却没那么害怕他,似乎很想跪下,仿佛这时习惯。但是忍住了,我小心翼翼得问:“您可以自由动身了?”
他温柔的笑了笑,嗯,托你的福,这些是帮你解决问题。
第二节
我心中战战兢兢,接过了他给的金银,转身走到门口。
林润之忽然开口道:“你可以以我的名义去处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可以以他的名义,以我在他身边小人得志的名义去做我想做的事,去摆脱父母的麻烦。
我没有觉得感动,仍然只是畏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他,按理来说,这种怕里应该带有一些感情,但是一点都没有。
我在面对他和那个买我的人,一起其他人遂作出的反应,都是我计算好的,我都不知道,如果我不计算他们最喜欢的反应和人设,他们是否就大概率就不会给我我想要的方便。
我出门仓促找到父母,演戏我最拿手,担忧的说,如果他们再来找我,殿下不喜欢麻烦,我也没办法。
一番说辞他们终于离去,走到一半心有所感这是最后一面,我回头看了看我的父母,又看到两个着庄子里专有服饰的杀手跟着他们,我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杀手不是我叫的,也不知道林润之是真的不喜欢麻烦,还是想帮我解决问题,如果他们不按照约定再来找我的麻烦的话,那自然最好,如果他们要来的话,也来不了了。
但他是真的做事很干净利索。甚至有点不近人情。
我在林润之身边伺候了很久,也只有我在他身边侍奉,别人经不住克都被克死了。
即便是躺着不能动,我也总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磁场和他交融在一起,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很了解他,虽然现在他才刚刚可以自如行动,虽然眼睛还看不见,但我知道,他可以不用肉眼看东西,但我还是做出一副不知道这些的样子。
最有趣的是,在冥冥中,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看得见,在他面前演戏完善自己的人设,他喜欢我的聪明和不麻烦。
我回到庄子里,发现他已不再阵法,去房间里找他,他“瘫痪”身不能动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他,我在屋里安置了一个地铺。
买我回来的人要我在屋子里安置了一张床,离林润之的床很远。
现在竟然换了一张,还合在了一起。
进门后他刚好站在我的前面,不小心撞倒他,他摸了摸我的头,手法很暧昧。
我没法拒绝,也没理由拒绝,我是被买回来的,没有被虐待残杀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也难怪卖我回来的人会打趣说我是童养媳。
林润之身不能动的时候,我很少在庄子里逛,庄子里的其他人对我都很不满,觉得仿佛我的到了什么好的差事一样,就仿佛我是皇帝身边得宠的宦官。
他带着我在庄子里闲逛,在我喜欢的草坪晒太阳,给我说他的来历。
我得知,他不是皇家人,但是皇家人管不着。
他是因为修炼所以身不能动,实际年龄很大,过去和我就有缘分,让我不要怕。
我半信半疑,但仍是面上功夫做得好,天真无邪you带有一分忧伤憧憬的说,不敢和您有缘分,能照顾您是我的福分,您专心修炼,能为您导气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没有资格不心甘情愿。
他不易察觉的愣了愣,又自如的看着我笑,这笑里终于没有了冷。
我确定了,他知道我在演给他看。
慢慢的相处中,我长大到可以嫁人的年纪时,他向我提亲,我答应了他。
还是那样,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从我被买回来,就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但跟他在一起是最舒服的。
比起他,更感兴趣的是他的书,他会教给我修炼的方法,但我玩心太大,又不向他似的什么过去世的记忆也有。他说我过去曾和他一起修炼过。
所以我为什么开头这么惨,他开头就过的好,难道是他窃取我的成果?我不敢问,也不重要。
我在水木庄子的地位水涨船高,我先天确实能够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颜色 在他的教导下,自身行气也变得越来越稳,静脉通彻。
即便是买我的人回来,我也不用再跪着,而是列椅坐在他旁边。买我的人也不在和我随便开玩笑,但还是改不了顽劣的本性,他问我,童养媳的剧本是不是很有趣。
父母再也没来找我的麻烦,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听话,还是被林润之处理了。
林润之对我很好,慢慢熟悉之后我也再不回称呼他为您,也不会在怕他,甚至是有点肆无忌惮。
他有一手好木工活,给我量身定做的木椅,让我可以在草坪上舒服的晒太阳。庄子里的其他人也不在为难我,因为我基本说一不二,我的命令就是林润之的命令。
但是我有点被保护过头了,也许是我的年纪确实要小一点,在一天。
林润之处理完事务来草坪找我,我在读他的书读的入迷,他轻轻跪在我的身边,叫我和他出去走一走,说我好久没有出庄子了,我说不去,他又叫我,我不知道怎么上来一阵火,给了他一巴掌。
我懵了,林润之也懵了。
我看到他错愕的眼神,跪在椅边的身躯,仰视我的姿态,忽然就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我跪在中央,他坐在上座,我小心翼翼的照顾他伺候他对他温柔礼貌,还有我对他的畏惧,这些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转换了地位。
一时间时空都有些颠倒错乱,心中有些苦涩。
我想和他道歉,但是看到他没有如习惯中的来哄我,我反而身体动不了了。
理智告诉我 ,我应该道歉。被他惯坏的身体和习性却稳步不动,甚至是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等他给我道歉。
我知道, 我真的错了。也忽然想起来 ,几年前,我只是被买回来的人,即便是现在,我也是被买回来的 我是没有资格这样做的 我仗着他对我的好而肆无忌惮。
他很生气,但他没有对我生气,而是摸着自己被打的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会的走了。
晚上我回到房间,他没有离开,还在里面,月光映在他脸上 泠酷无情。这样的气场压迫感让我想起了我是被买来的人的事实,也让我想起了对过去的他的恐惧,我感受不到他的磁场的保护了,他把我清除出去。
我想,我还是得演戏。
我连忙跪下,求他原谅,说我还小,我不是那样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心里害怕极了。
他忽然开口说道,不用演戏来骗我。把我拉起来放到他身上,握着我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跟我说:“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过去你就对我这样,现在还这样。本来以为我严厉一点,让你害怕我,甚至是卖身契也属于我,你就不会伤害我。
我们互相修行这么多年,这一关却始终过不去。
因缘流转不该执着,但我们在一起,不只是磁场相合还包括,我们都可以和对方在一起对治自己最大的习性
这一世的命局就是这样作用的,但我希望,你可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伤害我的习性,这样对你好。
我不敢说话,一边哭一边道歉。
我说,我控止不住我自己,我没想那样对你。
他自嘲的笑了笑,命局也就是让我愿意被你欺负。
我心里很难过,忽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烟消云散了。
写到这里,梦境基本就结束了。
后续还有一个画面,就是我真的没有在像这样放肆的欺负他,甚至是侮辱。
但也做不到完全摆脱命局的限制对他做一个照顾者嘘寒问暖。
仍然是他哄着我,我故意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高,这样他很舒服,我也很舒服,但我的心放在和他等高的位置,不让自己迷失。我会立刻为自己的高调低头,也学会了发自内心的尊重他。
我们和那八个人一起修炼,到一世结束,他说还要来找我,缘分还没有结束。
一世临终,我还是很高调,他也还是愿意为我忙前忙后,但我们的磁场变得更加通透柔和。
我故意问他说,这算是窥不破吗?
他说,不是,我们在一起是互相进益,互不执着的。说不定下次你连一开始的错误都不会犯,不会欺负我,我也还是愿意捧着你。
梦境就结束了。
可能梦境的灵感来自于我的心中隐秘的执念吧。
对身边人的不关心,对自己总想欺负人的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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