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跟刘伶一样,驾一辆车携一壶酒漫无目的到处乱走。不同之处在于,刘伶吩咐“死便埋我”,阮籍却一定要走到路尽头,再恸哭而返。
无论一生一世如何度过,最后终归于死。那又何妨走到哪里算哪里,死到哪儿埋哪儿?同样,人生既然并无意义,那又何妨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有一次朋友去看刘伶,却发现他全身赤裸一丝不挂地坐在那里。朋友们大为怪异,刘伶却很坦然地说:天地就是我的房屋,房屋就是我的衣服,诸位为什么要走进我的裤子里来?
刘伶一次酒后与人发生口角,对方卷起袖子就要动手,瘦瘦小小的刘伶马上让步。他的说法是:我这几根鸡肋恐怕不值得安放您那尊贵的拳头。对方一笑了之。
刘伶对司马政权,他不像嵇康那样公开对抗,也不像阮籍那样委曲求全,而是在被招聘时大谈虚无,让执政者觉得自己百无一用。所以刘伶最后寿终正寝。
阮籍在观看刘邦与项羽的楚汉战场时,曾说: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可见他是认为要有英雄的,也希望能为那没有英雄的时世找到一条出路。他的途穷而哭,则因为发现上下求索的结果,是仍不知道路在哪里。
(摘自《易中天中华史:魏晋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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