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给母亲打电话,希望她过来过节,我顺便帮她把手机弄好,可是她说家里还有活,走不开,而且来了我们这,也麻烦的很,因为要汽车,公交车,火车几遍转,所以不想来。
老公就提议,要不让我回去过节,我拒绝了。
一方面是回家的成本高,我回去开车,路费要几百,而且我们那边的风俗是,出嫁的女儿,在过节的时候也要走所有的亲戚。
所以我不回去就算了,只要我在中秋节的时候回去,就要把所有亲戚都走一遍,时间紧不说,费用也高,这也是每次母亲让我少回去的一个原因。
另一方面,也是我最不想回去的主要原因,就是害怕回家的应酬。
我自小内向,自卑,不擅长说话,也无法适应当地的人文环境,因为我们那里的人,都是非常直接,毫不避讳,比如过年回去必问的:你现在干啥(指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几千是几千(要非常详细的数字)?你肯定都一两万吧?你老公做什么的?工资多少?……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如果没有荣耀归乡,不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个人又比较实诚,不爱说些虚的,就像很多年前,大姨家的表哥意外去世,其实我不回去也行,但是想着大姨和表哥对我们家一直很好,表哥也是大姨家唯一的儿子,虽然还有两个表姐,但是儿子就表哥一个人,大姨肯定很伤心,所以我特意请假回去参加葬礼。
结果大舅又直白的问我工资多少,那时候我刚换了一个不满意的工作,工资很低,才2000多,还没上一家工资高,心情本就不好,大舅一听,就说那你干的有什么用?大学都白上了,还不如XX在饭店,一个月还能拿三四千,XX在XX厂,还能拿多少多少……
好几个亲戚(也都是长辈)都在场,有的打圆场,无论怎样,我血涌上头,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怎么回应。
说我笨也好,不会随机应变也好,我就是这种性格,适应不了老家的这种人文环境,所以我只能远离。
有时候跟老公说起来这种困窘,他还无法理解,说你就随便说个大概的数字就行了,他还能去验证咋地,毕竟我们都不在一个城市。结果有次过年去大舅家拜年,就让他实实在在感受了一遍。
那次去大舅家拜年,大舅也是客气的问老公,工资多少,我老公在平辈里,还是最擅长应酬的,他就像之前教我的一样,说了个大概的数字,结果大舅说,你肯定谦虚了,你有一万吧?老公赶紧说:“没有一万。”大舅接着追问:“那是八千,还是九千?”
就是这样,有种不说到个位数都不放过你的感觉。
等结束的时候,老公也向我抱怨:“你大舅怎么这样咄咄逼人的问?人家说到前面,一般就过去了,只有他一直追问。”那一刻,他才半理解了我的心情。说半理解,是因为他只遇到了几次,而我每次回来,是必遇到,都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所以很怕回家,很怕去面对那些亲戚邻舍。
虽然回家,开车三四个小时就能到,但是我最多一年才回去一次,只能每次过节多打点钱,让母亲想买啥就自己买了。
这么说,我还真是胆小,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某些恐惧还停留在从前,阿西吧,不管咋样,不回去,就不用面对,逃避未尝不是一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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