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一位办理合作医疗业务的纳税人来说:我上个月交的钱,这个月数据还没传过社保局。确认缴费情况没问题后,我说:如果您急用的话,可以去找社保局帮你读取数据。这是最惯常的回答,也是的的确确的处理方式。谁料他听后忽然情绪爆发,拍起了桌子,还做出了要砸电脑的样子。从他愤怒的话语中,我抽取了主要信息:他已经去过几次社保局了,社保局一直让他找我们,我们一直让他找社保局。我迅速理解了,此刻,他断定我是在踢皮球,并不是真的不归我们管,所以想借闹事逼我们办。我说我向领导汇报以安抚他的情绪,电话里一说他的名字领导就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你们分局的,是别的分局的,你告诉他让他等电话通知就行。挨了半天骂,竟然压根都不是我们受理的业务,我只好自认倒霉。正发愁怎么跟他解释时,发现他竟然消失在了人群中。再一寻觅,只见三位路过的同事大哥已经把他带到了门外,正耐心地解释着了,没多久他就走了,秩序迅速恢复。心中一暖,领导同事的关心和友爱一直是支撑着我们高强度工作的后盾,也帮助我们抵抗误解与委屈。因为这份温暖,我维持了鸡血状态。
临近中午下班时分,一位纳税人拿着一张写着:1.到地税局更改名字。2.到建行换卡的纸条过来找我。一询问,又是合作医疗业户。据我所知,合作医疗改名字应是在乡镇医保办理的业务。可是纳税人咬定一定是在我们这里办,跟早上的大叔一样断定我们在踢皮球。我很无奈又略生气地说:这纸条谁写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就乱给人指,现在哪还有地税局!国地税合并了,早就只有税务局了!什么鬼事情都推来找税务局,税务局好找吗!同事苦笑道:谁叫你收钱,不找你找谁。的确,合作医疗交给税务部门征收后,缴费人完全不清楚各个部门的职责,甚至兄弟单位都分不清或不想分清征收部门与管理部门的权限范围,于是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我们挨骂还没地儿说。比如,中午吃饭时,一同事开玩笑说我吃了另一同事的李子,旁边两同事明知是没有的事为了逗我也说我吃了,隔壁桌的同事一起说我吃了。最后,连我自己也觉得是我吃的了。同理,其他部门一致说税务局征收就要税务局解决所有问题,即使原本我们不具备这样的职责也非得受这份气了。
大姐听后略紧张地说:那我可怎么办啊!怎么都骗我啊,骗得我团团转,我转了半个月了。我本想一句:回户籍地乡镇医保办的官方回复就把她打发了。抬头一看,这是一位怀胎八九个月的孕妇啊!于是,我转念又认真地询问了她具体情况。而后,我帮她打电话给村干部,要乡镇医保办的电话。村干部发了四个电话过来,一个所长三个工作人员。她怯怯地问:我打哪个啊?我看了看表,11:57分,还没下班,我叫她打给所长。因为我爸曾经就是一名乡镇所长,愿意住在农民家里的那种。所以,在我心里,乡镇所长都是很好找的那种人,没有一份亲近乡亲的心是待不下去的。可她不敢,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央求我给她打电话。我顿时明白了,她办事的不畅,可能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别人有意诓骗她,而是因为沟通能力的欠缺。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现象,其实压根没跟人说清楚自己要办的事情,而政府部门的同志根本不像他们想的那么清闲能静下心来细细听她从三十年前的事开始说起。我们大多数时候要同时应对多个人,听多个人的情况,所以,当匆忙想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赶紧去办下一件事听下一个人的情况时会出现误判,指错路。所以被认为是踢皮球。
我拿过她的电话播了过去,说明了她是一位孕妇,确认是在他们那里办再叫人过去省得人家跑来跑去。所长听后非常理解她办事的不易,回复得非常认真细致,确认了是在他们那里办以及怎么办。她这下才总算信了我,走的时候连连回头向我道谢。“如果早上那人把我惹毛了,我刚刚肯定不会帮她打电话。”我对同事说。同事对我的善意,我转移给了另一个人。
回家的路上,一位初次见面的姐姐热情地送了我四根香蕉。我转手就送给了给我开门的保安两根,也许保安大哥今晚为其他业主开门的时候会更多几分善意。
回到家才发现电车忘了放回车棚,可是我已经锁车了,要推进车棚非常麻烦,我也不好意思叫谁帮我。十一点多时,一位同事发信息给我说:婷姐,我发现你车没放好,我已经帮你推回车棚了,你安心在家度假吧。哦呵~我又感受到了极大的善意。
被善意的对待并不是一件常有的事情,这个世界,善意因为被消耗得太多而越来越缺乏。我只愿,我们能做一个幸运的人,能得到,也能施予。
这是一场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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