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去三奶奶家玩,三奶奶总是给我些好吃的。小叔老是欺负我,跟我开玩笑,三奶奶就骂他,天天骂他。三奶奶说,她就想要个孙女,她拿我当亲孙女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奶奶家离我们家最近,几个奶奶家,只有三奶奶家和我们家关系最亲近,二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和我们家走动都很少,只有爸爸以前会去这几个奶奶家串门打牌。
渐渐地我长大了,去外面上学了,和三奶奶家的走动也少了。小叔说我长成大姑娘了,也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跟我闹着玩了。后来大叔成家了,三奶奶如愿以偿有了孙女。再后来,大叔新娶的媳妇诬蔑我爸,两家有了一些误会和矛盾,虽然也都慢慢化解了,但我再也没去过三奶奶家。连小叔什么时候结的婚我都不知道。小叔的媳妇长什么样子我也是年前才看到。我已经好多年没看到三奶奶了。
一两个星期前,刚过完年,三奶奶来我家和我妈妈聊天,当时看她虽然比以前多了许多白头发,眼睛也十分浑浊暗淡,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大病大灾缠身的人。后来妈妈说起她打针吃药的事,我倒是惊讶万分。今天,就更惊讶了,三奶奶突然就走了。妈妈说是胃穿孔,肚子里的肠道都已经腐烂了,之前在东海中医院并没有检查出来,应该是医生误诊了,甚至还给她洗了胃。
唉,谁能意料到呢,一切来的这么突然。
年前的时候,大家纷纷来我家看望我奶奶,都觉得我奶奶活不了多久了。情人节那天早上下着毛毛细雨,我奶奶差点就不行了,我妈妈连屋子都收拾好了,下午的时候,我奶奶倒又好转了。
我奶奶七十多岁了,已经瘫了半年了。我一直觉得,说不定哪天在新浦就接到一通老家的电话,说我奶奶走了。谁都没想到,今天接到的这通电话,竟然是三奶奶走了。她才五十多岁啊。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我的心里满是诧异,诧异之余,又不免同情和心疼起来,三奶奶这一走,小雪就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可怜人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心疼这个丫头,明明我都没见过她几次。她尚在襁褓中的时候我见过,似乎也抱过,后来再见就没了印象。年前见过一次,穿着红色的衣服,皮肤黝黑,不怎么漂亮,不爱说话,口袋里揣着一些酒瓶盖。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丫头就是小雪,后来知道了不由得一阵心疼。再后来听三奶奶跟我妈聊天为小雪抱不平,抱怨小雪后妈对她如何如何不好的时候,我当时真的连收养她的心都有了。小小年纪竟这么命苦,我真的很想给她以温暖,让她看到这个世界充满阳光与积极的一面。我多希望她的身心可以在一个健康阳光的环境里长大。可我无从下手,也无能为力。我们甚至都没有交谈过。她只见过我一次。我只递给过她一个她觉得漂亮的酒瓶盖。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她,是如何看待她的家庭与她的生活,又该如何接受疼她爱她唯一给她撑腰的奶奶的离世。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即使生命总以刻薄荒芜相欺。
也愿三奶奶,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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