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83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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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83聚散

石黄菊有心也跟着去老宅看看到底还有多少宝贝东西是没有罗列到分家单子上的。尚良正毫不客气的当着众人指使她立马去帮章道山做饭，分家搬东西的事情不用她插手。

得到了新房，她便也宽心安慰自己，反正单子都已经签了，就算是那院子里藏着金元宝，现在也已经是人家的，她看见了白白的眼红，心里添堵，去了反而还不如不去。

她便留下帮忙做饭。趁着进屋灌热水的机会，她装作无意中提起来似的请教尚学乾，北宫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传统，例如拜钱和份子钱一样都要入公账，还有什么其他的规矩是她没有听说过的，一定要早早地教教她，不然以后坏了规矩还要让人说笑。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一本正经，眼睛却偷偷地瞟着尚道山。尚道山的神情在她开口之际就变得不自然起来，像是做了亏心事。

她也不纠缠，不等尚学乾答复，便拎着灌完水的空壶慢悠悠的出去。心里有了数，她反倒不在乎能不能追回自己应得的这些拜钱，而是知道自己讨要这些钱是理所应当的，她是占在理上的。

尚良成推着小车，来回两趟就把东西都运过来，而杨树芝一直等到男人们喝起酒来才姗姗来迟。来了就在灶台边一蹲，凑在灶口烤火。大锅里的熬菜端上桌，她便捡一个碗，铲上满满的一铲子白菜高高的堆在碗里，塞进尚赐水的手里，吼着：“自己找地方去吃，别总在眼前乱晃！”

石黄菊端菜回来，看孩子捧着大碗在屋角里含泪发愣，也就大致明白，赶紧抓双筷子和半个白馒头递给她，让她去炕边上慢慢吃。

杨树芝目若无人的又抄起一只碗，给自己盛满，也不去拿主食，坐在炉灶口的地上，呼呼噜噜的吃起来，根本不理会在一边呼呼生气的章道山和看的目瞪口呆的石黄菊。

尚天赐跑进来高声嚷嚷着道：“妈，我也要吃肉。”

杨树芝瞥都不瞥的喊道：“去找你爹！男孩是要上台面吃饭的。”

尚天赐哭丧着说：“我爸不让我添乱。”

杨树芝肆无忌惮的说：“你那能耐呢？你不会抱着他的腿哭？”

尚天赐说：“他踹我！”

杨树芝烦躁的摆着手：“去，去，去！找你爹去！”

章道山要插嘴说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不想娘两个从来没有红过脸，却在这个日子干上一场，可她又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杨树芝这样训斥孩子，根本就是指桑骂槐，指狗骂鸡，她怎么忍得了。她要等待合适的机会，把今晚这事跟老伴和儿子细细的说说。她这个当婆婆的还没有怎么样，儿媳妇却要蹬鼻子上脸，这成何体统。她倒也不指望老头子或者是大儿子去找她干一仗，替她出气，只是她觉得如果不让他们知道这回事，她心里总是憋憋的，就像六三年吃了杂面土的感觉一样。

杨树芝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熬菜，剩下半碗汤汤水水顺手泼进灶膛里，腾起一团热灰从灶口迸出来都扑在她面上，惊恐的她大喊大叫朝后躲闪。

章道山阴沉着脸责怪道：“一惊一乍的干嘛呢？”

杨树芝站起来拍拍屁股，说：“我们先回去了。你让天赐跟她爸一块走吧！”

尚赐水低声地说：“我还没吃完呢，我不走。晚上我要跟小婶她们一起睡。”

杨树芝恶狠狠地说：“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吃了多少还没吃完。”又说：“你愿在哪儿睡就在哪睡啊？你以为你是谁，还是回去住你的旧窝棚吧！”

杨树芝丢下两个孩子径直走了，章道山也没敢阻拦，石黄菊也没有阻拦的必要。尚赐水拎着筷子端着碗跟在她身后也要走，章道山训斥道：“你端碗去哪？先把碗放下？”

石黄菊也说：“先吃完了再走！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尚赐水丢下碗筷，挣脱石黄菊的手，小跑着追赶杨树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