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疫》的主体故事是落魄的余老头与一个叫萍子的乞丐的爱情。
“这一年每个人都在叛卖另外的人”,这样一个时代里,余老头与萍子之间的温情弥足珍贵。因为爱,余老头和萍子都由“鬼”变成了人。疫是一种灾难,代表了那个晦暗的年代,而余老头和萍子的爱情缘起于梨花街的梨花,如梨花一样美丽。“梨花街”若没有梨花非常贫贱,严歌苓所说的“凄美”,大概就如一边是风雨如晦的大时代,一边是爱情之花悄悄绽开。“梨花街的梨花早成了烂泥”,萍子被当作麻风病人抓走,大时代的荒诞让一个正常人成为了麻风病人。
《梨花疫》以小女孩穗子的视角叙事,她见证了余老头和萍子感情的一步步升温,却没能见着两人关系实质性的突破:“故事对于穗子,出现了一段空白。就像外婆拉她去看的所有戏文,戏台上什么人也没了,只有空空一张幕布垂挂在那里。幕布虽是静止的,却总让穗子觉得它后面有人在忙活。这就让穗子觉得戏剧最大的转折,就是在一张空无一物的幕布后面完成的......(这)越发让穗子坐立不安,认为空白幕布后面,人们正在进行改头换面、改天换地的大动作。”小说开始写“萍子再出现的时候”,余老头已经与萍子同居了。
这种节略法没有让小说说出所有读者想读的部分,给了读者再创造的机会。这种写法让人很容易想起张爱玲的《金锁记》。在《金锁记》的前半部分,张爱玲详细描写了曹七巧在姜公馆压抑的生活,然后以如下段落转场:“七巧双手按住了镜子。镜子里反映着的翠竹帘子和一幅金绿山水屏条依旧在风中来回荡漾着,望久了,便有一种晕船的感觉。再定睛看时,翠竹帘子已经褪了色,金绿山水换为一张她丈夫的遗像,镜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这种手法在情节时间跨度很长的短篇小说和电视剧电影中往往是必需的,但《梨花疫》里用看戏的幕布,《金锁记》里描述为一种晕船的感觉,生动得叫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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