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我都需路过一段接近千米河堤,河堤两岸种植着花草树木,但在我眼里那枝条纤细,随风婀娜袅袅,扯枝摆裙的媚态,非常看好,每过此处免不了我都会多看几眼。
柳树虽然并无娇艳花束,但它是野外各种落叶树木中,在春天里,它的叶子最早胀破叶苞,重见天日的物种。它的叶子形状也特别,不似其它树叶呈圆形成椭圆形。其形状好似人的眉眼,娇嫩叶芽任凭三月春寒的洗礼,不畏凛冽春风的剪裁。在寒冷的初春时节,柳树首先用嫩叶将春光扮靓;随后,飘飘洒洒的柳絮随风而扬,过山岗、跨河岸、飞隰泽,最终落入尘土之中。
随意折下一段枝梢,插入泥土中,不久,人们就能发现柳枝沁入土里的部分,长出许多根须。插一段柳枝,便可成就一株新苗,不久,人们就能够在此处发现多了一棵生机盎然的杨柳。它的细枝柔软,不惧狂风摧折。纵使大风将它的枝梢抻的再远,抬得再高,它也泰然处之,随风而招。
柳树不仅第一个将绿色重回春天,它还是落叶诸树木中,在暮秋时节最迟一个将身上的绿色褪掉的物种。深秋之际,一派萧瑟景象。柳叶虽蒙受秋风凋蚀,频受浓霜袭扰,即便叶色变黄却顽强地紧缀枝梢。纵使雨淋根摇,狂风频频撕扯着柳枝柳条,霜雪屡屡蒙上枝梢,它都潇洒自如乘化舞蹈。
暮春之后,仲秋之间,身着如丝如绸般的裙裾,窈窕妖冶令豆蔻少女倍感羞臊,自愧不如。它热情好客,伫立岸堤,不时向往来行人招手、弯腰。
有人喜欢杨树高大,生长速度快,树冠顶天根须扎地,伟岸挺拔藐视一切;有人喜欢松树,四季常绿,风过空山声声长啸;有人喜欢红杉树,木质硬软适中,木纹奇异幻妙,是当之无愧名贵木材。而我偏爱柳树,喜欢它生命力超强,从不哗众取宠,朴素无华;喜欢它热情好客,能屈能伸,深谙生存之道。
牡丹万花之魁,国花之最,娇艳妖冶;桂花洁白,清香四溢;芙蓉花纯洁娇嫩,出污泥而染。虽然它们享人嗅觉、悦人眼目,只可惜花期短暂,稍纵即逝。有的旦夕之间,有的仅仅几日之绽,往往人们还没有欣赏够,它已经萎靡凋谢,留给人们的空余下了痛惜与惆怅。
众花争奇斗艳,美丽无比,但它们对生存条件要求之高、索取之多,令人咋舌。人们为了延长它们的花期,只能将它们储存于温室之中,庭堂之内。人们需勤修剪,频浇水,严格调控它们生存的环境,人们必须细心呵护,小心伺候不敢有丝毫怠慢。
花无百日红,众花虽美,但仅有短暂花期,感情脆弱者也有为其昙花一现的命运而伤心落泪。
众人爱花之美,赞花之娇艳,我却持不同的观点。花虽有诸多可人之处,但它对人与环境的依赖颇多。它在向众人绽放它娇美身段时,也索取了人们许多的眷顾。我更怜惜那一棵棵栉风沐雨、迎霜傲雪的柳树,任凭大自然的风霜雪雨洗礼,伫立岸堤之上,如闲庭信步,阅尽天地悲喜。
愿众人都学岸柳,根扎泥土,从容面对大自然的变化莫测;莫学庭堂之花,只顾享受深闺之幽,庭堂之暖,规避自然无穷的变化,而只供少数人欣赏,只香一庭一室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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