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两年换来的不过凉薄
战鬼族,修罗殿外的夜很沉。 xulI
赵云裳试图扭过头,去看一眼司凌夜,看一眼此时的他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却被他死死按了回去,被他狠狠地折磨了一通。
“赵云裳,你很爽吗?”
司凌夜话语中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无论经历了多少次,赵云裳还是不习惯,感觉到胸口有一刹那的刺痛,不等回答司凌夜的话,对方已经替她做了回答,“爽了,就去给若雪治病,她刚才说疼了……”
疼?
床褥上都染上血了,她的疼,他难道就看不到?
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力,近乎在施虐,他不知道!
委屈涌上赵云裳的胸口,“司凌夜,你我成亲两年,难道你就不能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疼惜吗?”
“疼惜?”
司凌夜笑了,冷笑!
“本君为什么要疼惜你?你也配!”司凌夜的眸光深沉,语气加重了几分,“赵云裳,这门亲事的结果,你从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两年前你见不得若雪同本君恩爱,硬逼着本君娶了你,两年后,你居然有脸跟本君谈疼惜!”
“不是,我——”
不是见不得,她是真的喜欢他。
司凌夜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不是什么!我什么?怎么,你自认为是天族的帝女,是个男人就该爱上你?本君就该爱上你!赵云裳,别太高看了自己。”
他恶狠狠说完,催促道:“别废话了,快去给若雪治病,她该等急了。”
像是多看赵云裳一眼,就会平添厌烦。
是啊,是她太高看了自己。
当年,大家都知道四海八荒有一场盛世婚礼,战鬼族的大将军,贵有战神封号的司凌夜,以鲛人泪为聘礼,风风光光娶了天族的帝女赵云裳,可是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场婚礼还有让世人垂涎的鲛人泪,皆是赵云裳讨来了。
司凌夜娶她的目的很简单,因为她贵为天族帝女,凤血可滋养万物,而司凌夜心中的挚爱,若雪因久病缠身便需要她的凤血滋养,得以续命。
而她便是用这个目的,让他娶了她。
司凌夜一直觉得,她是因为嫉妒若雪,嫉妒这个曾经伺候过她的丫鬟,竟然得到了战神的宠爱,所以硬逼着他娶了她。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赵云裳只是单纯地喜欢他。
当年,群仙宴上,远远看到一袭白袍的他坐在桃花树下,旁若如人的品着杯中的酒,让她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只此一人的感觉。
所以即便清楚这门亲事的起点没有爱,过程也许不尽人意,可就为了那点可笑的爱,赵云裳妄图改变结局,因为靠着女人的直觉,她总隐隐的觉得,司凌夜为若雪所做的一切,也许不是爱,而是弥补。
可事实让她发现,一切不过她错的太离谱。
两年来,他对她不闻不问,只有在若雪需要换血时,他才会在当夜赶来,狠狠地折磨她,不知道何时起,形成了这样的定律,他爱她一次,她就为若雪治病一次。
……
赵云裳换好衣服,那一处疼得厉害。
可还是撑着疲惫的身体,赶往清雅居,因为他刚才“疼爱”过她了,不是嘛。
刚进清雅居,看到若雪正往身上套衣服,来不及遮掩的肩上,脖子上全是青红的痕迹,赵云裳才刚跟司凌夜欢爱过,自然清楚那痕迹的意义。
“让妹妹见笑了,我知道凌夜刚从妹妹那回来,有些累,想他歇息,可他偏要来折腾我,哎,为了我,他实在太任性了,现在又让妹妹来给我输血,难为妹妹了。”
若雪的话说的得体,可是两年来,也足以让赵云裳看透她的本性。
这也是为什么,被司凌夜折磨了两年,明知他那么讨厌她,赵云裳还是没有选择放弃。
“若雪,司凌夜知道你善良伪装之下那颗善妒的心吗?”
第2章 妻不如侍
若雪脸上挂着的歉意瞬间凝固,化为了一丝冷笑。
“我善妒!那都是因为谁?”若雪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赵云裳硬生生受下来,脸有些麻。
“我善妒,你去告诉凌夜啊,让他知道,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爱他,因为爱他,见不惯你赵云裳明明得不到他的心,却又霸占他的人,令人作呕。”
怨毒的话语,说的煞有介事的,让赵云裳的胸口闷得厉害。
其实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过,比如,告诉司凌夜,若雪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善良体贴,温顺可人,但是她不敢的,她怕他给她的答案是,即便若雪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也是爱着她的。
就像,无论司凌夜对她如何,她也还是爱着他的一样。
爱上,让人卑微。
司凌夜欺负她,她认,因为那是她自找的。
可她天族的帝女,还没沦落到被一个当初伺候过自己的丫鬟教训,赵云裳抬起头,反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若雪的左脸上,讥讽道:“若雪,你可还记得,你曾经不过是伺候我更衣的丫鬟。”
若雪捂着脸,含恨看着她,突然那恨化为了嘴角的一抹笑意。
赵云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会离开清雅居的,离开战鬼族的,我不跟你争凌夜了,你不要再打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好疼啊,不要再打我了,凌夜,你在哪,你快来救救我啊,凌夜……”
这般凄惨撕裂的吼叫,结合若雪刚才嘴角的笑意,傻子都知道,身后熟悉的气息是谁传来的。
赵云裳面色不改,扬手对着若雪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若雪的话说的那么凄楚,满足她。
赵云裳还想连扇几巴掌,才解气,手腕被来人抓住,司凌夜的力气很大,被抓疼的手腕刚舒缓了几分,赵云裳就被司凌夜当面甩了一巴掌,很重很重,重的赵云裳当即摔在地上,嘴里有了味,眼角也有些湿润。
“赵云裳,你怎么能如此狠毒,若雪要是有点什么,本君要你的命。”司凌夜什么都没问,认定了是她挑事。
“哈哈……”赵云裳抬起头,望向司凌夜,忍了两年的眼泪,在这一刻居然没能忍住,“她能有点什么?两年来,得我凤血滋养,凡人都能修成仙了,司凌夜,枉你战鬼族赫赫有名的战神,难道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她伪装的,刚才,是你的好若雪,先动的手!”
若雪躲在司凌夜身后,瑟瑟发抖着,只一个劲说:“好怕……”
柔弱的样子,是个人都心疼!
反观赵云裳,仗着自己身份尊贵,那一副逼问人的丑陋嘴脸,就更加让人厌恶。
她眼底流露的委屈,司凌夜自然是看不见,冷冷道:“若雪打你又如何?那是你该!”
两年来,她唯一的一次反抗,换来的是——
她打人,不对!
她挨打,是该!
司凌夜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哪些不对,见若雪气色似乎不好,急忙走向若雪,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关切道:“若雪,你怎么样了?”
“凌夜,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连累你了……”说完,便昏死在司凌夜的怀里。
“若雪!”司凌夜一把将若雪抱起,快速走向床帏,将若雪放在床上,而后一步一步走向赵云裳,血红着眼眸,像是要把赵云裳给吃了。
赵云裳刚从地上爬起来,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司凌夜手中的剑便指向了自己,眼中的绝情令人心寒。 xulI
第3章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赵云裳面色不惊,淡淡道:“怎么,不小心碰了你的花瓶,心疼了,想要杀了我?”
司凌夜没有回答,手中长剑划过赵云裳的脖颈,一丝疼痛刚过,她不等倒吸一口气,司凌夜的嘴便咬了上来,透过渗血的伤口吸取着赵云裳的血液。
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在给若雪供血,虽然她是天族帝女,也不过血肉之躯,那些都是她的精血,上一次,不过给了若雪几滴,就虚弱的险些昏倒,司凌夜吸的这一大口足以要了她的命。
他竟然连她的生死都不顾!
两年,司凌夜还没爱上自己,那是因为时间太短,没事,第三年,他也许就爱上了。
赵云裳觉得,曾经有着这样想法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赵云裳昏迷之前,刚好看见,司凌夜包着满口的凤血,对着床褥上的若雪,用嘴对嘴的方式喂了过去,动作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温柔的让她的泪,再也止不住。
……
赵云裳醒来的时候,看向坐在床头的模糊身影,以为司凌夜在关心她,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面颊,却被他一把抓住。
“还有力气调戏玉面公子,看来是没事了。”
低沉浑厚的声音,是她熟悉的。
看着那道耀眼的紫色衣衫,赵云裳脸上划过一丝欣喜,“你怎么来了?”
从天族离开后,都没什么人来看过她,即便是哥哥都没有,妹妹也不会来,除了鸿翊。
“我如果不是赶巧来了,谁会心疼你。”
鸿翊说得对,她醒来后,身边一个大夫,一个丫鬟,连一个关心的人都不曾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可见司凌夜有多不待见她。
看见鸿翊眼中的担忧,赵云裳挤出一抹笑。
下了床,刚准备披上一件大氅,修罗殿外有人来报。
来人是司凌夜的亲信,卫影。
卫影进来,看见天族的鸿翊上仙,愣了半晌,说道:“君上命我来禀报,他已定了下月初六娶若雪夫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劈在了赵云裳的心口,痛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令她窒息。
“他……要纳妾了?!”
赵云裳的悲伤,卫影看在眼底。
也许整个战鬼族的人都清楚,赵云裳喜欢司凌夜,为了他,千里迢迢嫁到战鬼族,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对他的欢喜。
但是司凌夜对待丫鬟,甚至是深山中的野猫野狐,都比对待赵云裳温柔体贴。
大家都觉得——谁让赵云裳是第一个敢威胁他的人呢。
卫影带完话,便退了出去。 xulI
赵云裳想要追上,确认消息的真否,迈出房门,看见院中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廊柱上全是红艳的囍字,晃花了她的眼。
不用确认,也知道卫影说的都是事实!
她不顾身体的不适,也不顾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就要去找司凌夜,鸿翊追上,挡住她,有些气,“云裳放手吧,再这么耗下去,你非要连这条命都搭进去?”
第4章 怎么舍得放弃
鸿翊只是路过战鬼族,偷偷过来看赵云裳一眼,结果看到她差不多去了半条命,身上伤痕遍布,一个人躺在冷冷清清的修罗殿,却无人看管。
竟然需要他一个大老远路过的“外人”为她上药。
赵云裳扯出一丝苦笑,“天族,我还回得去吗?别人不知道,鸿翊你还不知道吗?我现在只剩下司凌夜了,我要去找他。”
鸿翊气急,一把抓住赵云裳,“你傻啊!自己的处境自己不清楚吗?你哥哥赵祁轩只是气愤当年你选择了司凌夜,你回去跟他道个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不去的。”
从她离开天族,就注定回不去了。
鸿翊清楚赵云裳在战鬼族的处境。 xulI
自然也清楚她的倔脾气,坚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自然喜欢的人也要喜欢到底,可她偏偏喜欢上,司凌夜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从成亲之前,他就在劝,成亲之后也在劝,到现在依然在劝,可结果还是赵云裳一意孤行,他又不能为她去跟司凌夜打一架。
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让赵云裳的处境更加糟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由着她胡闹,脱下自己的白狐裘为她披上。
目送着赵云裳离开,回身对上了若雪溢满笑意的眼神,鸿翊眼神虽无其他,却握紧了手中的玉骨扇。
“若雪,别笑得那么得意,你用谁的身份赖在司凌夜身边,别以为没人知道。”
鸿翊的话,没有让若雪产生一种叫担忧的情绪。
对,她是以司凌夜救命恩人的身份赖在他身边。
其实救司凌夜的另有其人。
可是那又怎样!
“鸿翊上仙会告诉司凌夜吗?”
若雪依旧笑的得意,“谁都知道,鸿翊上仙同天族帝女青梅竹马,在娘胎里便定了娃娃亲,可半路杀出一个司凌夜,鸿翊上仙怎能甘心,是不是?而我现在正做着帮助上仙赢得美人归的事情,上仙该感谢,不是嘛。再说,即便没有我,当年救了凌夜的女人,相信她也不会放任赵云裳快活的,毕竟司凌夜这么优秀,比你优秀!”
鸿翊自认自己对女人一向好脾气,这些女人中却不包括赵云裳,也不包括若雪。
赵云裳,是自虐的让他破功。
而若雪,是恶心的令他生厌。
鸿翊眼神轻蔑,“我不会说,不代表司凌夜永远都不知道,你好好想一想,怎么瞒一辈子!还有,别学着赵云裳的打扮,你再怎么往身上贴金,到底也是个下人——”语毕,拂袖离去。
望着鸿翊的背影,若雪嘴角的笑容僵硬,狠狠跺脚,碾碎了一地落花,“赵云裳,你是天族帝女又怎样,我是个下人又怎样!等着,你拥有的一切,我都会抢过来——”
……
赵云裳是在书房找到司凌夜的。
他正坐在书桌前,拿着火红的册子,同管家老秦对着册子上的聘礼。
赵云裳上前,一把从司凌夜的手中抢过册子,撕成稀烂,黑亮的眼睛看向司凌夜,“当年成亲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你我一天夫妻,就不会纳妾的,你绝对不能食言。”
司凌夜看着地上被尸解的册子,表情冷漠,而后看向赵云裳,见她身上披着属于鸿翊上仙的白狐裘,眸光暗沉,有什么情绪即将呼啸而出,终是压抑了下来,冷冷道:“你也保证过,会好好给若雪看病的,可是——你却想让她死,若不是本君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准备杀了她?”
他的话语很冷,似乎裹着冰渣子迎面而来。
第5章 关进大牢
赵云裳直视着司凌夜,还是那样傲然的姿态,“我没有!只是因为她出言不逊,所以我打了她一巴掌,我没有要她死……司凌夜,过去,你怎么不信我都可以,这一次,你信我好不好,不要娶若雪。”说到最后,她的话里带了丝丝乞求。
那天,看到他喂给若雪的那口血,让她清楚,他有多讨厌自己,又有多爱若雪。
昏迷之前,赵云裳不是没有想过,算了,不坚持了,祝他跟若雪百年好合,可是昏迷之前,除了看到那个扎心的吻,她还看到了若雪嘴角显露的笑意。
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不放心,将司凌夜交给如此攻于心计的女人。
不能!
然而司凌夜从来不懂她的良苦用心,甚至觉得她的姿态很恶心吧,声音明显带着怒火。
“信?呵,本君就是信了你,若雪才会伤成这样!本君现在很是后悔,后悔!当年,就不应该被你伪装的善良蒙骗,娶了你!害的若雪一直没有一个名分,日日躲在清雅居中,你知道嘛,她就那么一个心愿——就是嫁给本君,本君不想她最后的心愿都没了,孤独一辈子。赵云裳,你听着,本君娶定她了!”
赵云裳想哭……
司凌夜,你知道吗?
除了你,我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当年,从执意嫁给司凌夜的那刻起,她就同天族脱离了关系,为此,亲哥哥赵祁轩还给过她一巴掌,骂她贱人。
所以,司凌夜娶妾,没有人会帮她讨个说法,如今她孤苦伶仃,这辈子只剩下司凌夜一人了。
让她如何心甘情愿,舍掉这一份拥有。
“司凌夜,我不准!若是你娶了若雪,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她一滴血。” xulI
曾经,她以若雪的命,要挟他娶了她。
现在,她还是以若雪的命,阻止他纳妾。
赵云裳都觉得自己像个毒妇,也难怪司凌夜会如此厌恶她。
司凌夜一拍桌子站起来,直接冲过来掐住了赵云裳的脖子,将她逼退到墙角,“赵云裳,你既然敢玩心狠,就别怪本君无情!这血,你不给也得给!卫影,把她压回牢里,关起来!”
牢房,那是关犯人的地方。
卫影劝道:“君上,牢里毕竟阴暗潮湿——”
司凌夜目光阴寒,看向卫影,“再废话,连你一起关!”
卫影只能领命,走向赵云裳:“夫人,对不住了。”
从始至终,赵云裳未再多说一句话,她相信,那不过是司凌夜的一时气话,她在等他收回命令。然而,被卫影带出房间,这一路上,司凌夜都不曾看她一眼,也不曾再多说一言……
赵云裳走后,司凌夜看着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白狐裘,皱起眉头,一脚踩了上去,连自己都不懂,刚才强压下去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
牢里阴气很重,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食物酸臭的气味,恶心的,赵云裳只想吐。
她大声的喊着,嗓子都喊哑了,除了一日三餐有人过来赏她几个馊馒头,再也没人管过她。
赵云裳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如今受过了,才知道司凌夜对她当真狠,狠到她甚至想要退却了。
……
赵云裳算了算日子,自己已经被关了十天,再过三天就是初六了,就是他同若雪的成亲之日。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泪滑了下来!
这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赵云裳急忙从草堆中爬起来,手抓住栏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多久看清了来人,吃了一惊,手松开,整个人缓缓退了回来……
第6章 还是不信她
隔着牢房,若雪笑颜如花,道:“凌夜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能对妹妹这样?还不快开门!”
那狱卒俨然把她当女主人,听命把牢门打开。
若雪嘴角的笑容实在太刺眼。赵云裳隐隐觉的,她是来者不善。
“你来干什么?”赵云裳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我来干什么?妹妹在这牢房寂寞空虚,自然是来帮妹妹排解的。”若雪说完,对身旁的狱卒使了一个脸色,“赏给你了。”
若雪话中的意思,赵云裳自然明白,早已气得浑身发抖。
知道她狠毒,没想到狠毒到如此地步,也大胆到如此地步,居然让人玷污她的清白。
狱卒常年守着监牢,早已亟不可待。
而赵云裳这几天一直在牢里,几番折腾下,衣衫有些凌乱的挂在身上,在这牢房之中,经常看不见美女的狱卒一时口干舌燥了起来,手朝着赵云裳探去。
赵云裳往后退了一步,惊慌道:“你干什么?”
“若雪夫人说了,让你快活!”狱卒淫笑着,若雪在一旁眯着眼看戏,内心冷笑着:这具身子脏了,回头还有谁在意?鸿翊敢要吗?司凌夜只会嫌弃!
赵云裳已经退到了墙角,被狱卒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
狱卒整个人也骑在了她身上,她忙吼道:“大胆!我是天族的帝女,司凌夜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谁敢放肆。” xulI
赵云裳的话有些唬人,狱卒有些担忧,手上动作停止了。
若雪也不恼,踩着小碎步上前,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凌夜最讨厌这个贱女人,他怎么会在意呢。”而后看向狱卒道:“你还不抓紧。”眸底满是恶毒。
“对,君上巴不得这个女人死,怎么会在意她。”狱卒心中这样想着,不再畏惧了,直接上手。
赵云裳尖叫了起来,急忙用手环住了胸口,泪水有些忍不住,全涌了出来,瞪着若雪道:“你如此狠毒,就不怕遭报应。”
若雪笑起来。
那笑声很是放肆!
“那你就留着命来看看,我到底会不会遭报应。”见这狱卒磨蹭了半天,枪头还没上,若雪有些急了,催促道:“你是不是男人,还不快点——”
狱卒见状,也不磨蹭,陶醉在赵云裳的叫声中,几乎就要得手之际……
这时,若雪感觉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暗道:“司凌夜?他怎么会来这里!”不行,不能让司凌夜看到这些。
眼看狱卒已经开始……赵云裳哭喊着,感到绝望,就在这时,若雪突然把狱卒一脚踹飞,将赵云裳扶了起来,关怀道:“妹妹,你没事吧!”
若雪突然的好心,让赵云裳有些慌。
赵云裳还来得及反应,若雪已经从袖中掏出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了进去。
若雪的余光看见牢外的司凌夜,嘴边带笑,痛苦的喊了一声,“赵云裳,你怎么——”便倒在了赵云裳怀里,还不忘用眼神提醒狱卒。
赵云裳被若雪的动作完全震住了,任由她倒在自己怀里,将手中的匕首,塞到了自己的手上。
……
牢里的阴气确实过重,司凌夜总有些不放心,却也不知道自己不放心什么,只想着来看看赵云裳,来到牢房,入眼的便是这一幕——
若雪倒在血海中。
赵云裳几乎衣不蔽体的模样跪在一旁,染血的双手紧紧握着匕首——
狱卒则衣衫不整的跪在赵云裳身旁。
那画面让他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
“赵云裳!”这三个字,司凌夜咬的极重。
他直接冲到若雪面前,试探了一下,见还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的狱卒,眼神宛如吃人的恶魔。
这眼神,狱卒曾经见过。
他记得司凌夜当时屠了魔族在英山的赤炎宫,就是这个眼神。
……
“说,怎么回事?”
狱卒有些慌,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君……”本来准备说出实情,想起若雪假装昏迷前的警告,忙改口道:“君上,赵云裳想要从天牢里出去,就……就想着勾引属下,被前来探望的若雪夫人撞见,于是……于是——”
“于是什么?”司凌夜的手抓向牢房的栏杆,栏杆霎时碎成渣。
狱卒吓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于是赵云裳就想杀了若雪夫人灭口,后来……后来就是君上你看到的。”狱卒叩首,求饶道:“还请君上饶命,一切都是赵云裳的阴谋!”
赵云裳扯着地上的草,想要盖住自己的身体,却总也盖不上,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羞耻过,心头的伤还没缓过来,这污蔑来的猝不及防,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吼道:“我没有!是若雪,一切是若雪指示的,她想让狱卒强了我!”
狱卒实在害怕司凌夜不相信,想起一些事情,补充道:“君上,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是赵云裳勾引我的,她就是这样的荡妇,哦,对了……上次,上次她也是这样勾引鸿翊上仙的,我亲眼看到赵云裳和鸿翊上仙衣衫不整的从修罗殿内出来……君上——”
第7章 爱似乎有些累了
司凌夜想起那天,披在赵云裳身上的白狐裘,他是知道鸿翊同赵云裳的情分,却没想到,在他不在的这几天,鸿翊居然真的大老远从天族跑来,为了同赵云裳苟且。
此时看到赵云裳身上青红交错的痕迹,司凌夜感觉体内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不等狱卒说完,已将狱卒踹在了地上,这一脚之重,狱卒直接被踹出牢门外,“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再没任何声响。
卫影上前一看,人已经死了!
“卫影!”
卫影知道司凌夜是在问自己,确认那天的事情,他那天是有意不禀报的,此时,不能不说,“那日,鸿翊上仙的确在夫人的闺房,夫人也的确衣衫不整,但是——”但是也许那只不过是鸿翊上仙在给夫人上药。
“够了!”
后面的话,司凌夜没有给卫影机会。
司凌夜看向赵云裳,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森冷决然。
一个心酸凄然。
“司凌夜,你……不信我?”
对上那双眼睛,司凌夜就觉得心烦意乱,别过脸不想看,他抱起昏迷的若雪,背对她道:“赵云裳,自己做的恶事,还赖到别人身上,你就是个毒妇,记住——若雪流的每一滴血,本君都会从你身上讨回来,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本君让你生不如死!”说完,抱着若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云裳看着他的背影,疯癫了一般喊着:“司凌夜!”
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爱似乎也有些累了。
……
当夜,赵云裳被人从牢里提出来,直接拖到了清雅居,领他的侍卫像是可怜她,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看,一个陌生的侍卫都能对她怜惜,司凌夜为什么就对他如此狠心。
赵云裳被拖到若雪床前,跪在了地上,抬头看见,司凌夜正在细心照料若雪,用手绢替她擦去额间的细汗。
“君上,人带来了。”
司凌夜走下来,掐住赵云裳的下巴,“本君说过,若雪流的每第一滴血,本君都会从你的身上讨回来。动手!”
赵云裳心头一颤,想要逃走,被两个丫鬟给按住,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手中拿着小刀,慢慢走过来,赵云裳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大夫道:“若雪夫人需要你的血!”
赵云裳吼道,“不,我不给!”
现在,她再也不希望自己的血流在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身上。
手被抓去,她就用腿去踢,刀子太过锋利,大夫怕伤到赵云裳,只能求助于司凌夜,司凌夜阴沉着脸走向赵云裳,一把扯过赵云裳,拖着她走到隔壁的厢房。
不一会,厢房内发出了惨叫声!
……
赵云裳一直觉得,司凌夜折腾她的方式,来来回回就那样,粗鲁残暴。
而这次,赵云裳知道,他还有更狠毒的方式。
“本君忘了,要这样,你才会愿意给若雪输血。”
“不是一直想看本君的脸,这个本君只对若雪才做的,喜欢啊,你就好好看看。”
“本君会让你后悔,自己当年没有选择离开……”
……
司凌夜嘲讽、淬了毒的话,在赵云裳耳畔回响。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
扭过头,不想看,却被司凌夜掰过脑袋,强迫与他对视。
此时,司凌夜眼底的柔情很浓,动作也很温柔。
可是赵云裳还是疼,疼到窒息。
就因为刚才的一时反抗,她就受到这样变态的惩罚。
司凌夜,你好狠啊! xulI
“若雪,若雪……”数声温柔的念叨,让她忍不住回应了一下。
司凌夜看着地上的赵云裳道:“本君一直喊着若雪的名字,也能让你成这样,你就是贱的这么彻底。现在,你还有理由拒绝给若雪供血吗,赵云裳,你我夫妻两年,每一场性,都是交易!”
第8章 悄然来临的孩子
这一刻,赵云裳知道,无数个日夜的残暴,其实是他对她的仁慈。
她现在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细小的声音道:“司凌夜,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如此对我——就因为我犯贱,爱上你吗?你为什么就对我这么狠,这么狠啊!”最后一句赵云裳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司凌夜只想笑。
爱?
当年娶赵云裳的时候,司凌夜就调查过了。
得知,赵云裳的心底早就藏着一个挚爱,因为那个人的死,心伤了很久才缓过来,而她早已指腹为婚给鸿翊这样温柔的上仙,最后却像是自虐一样偏偏选择他。
一开始,司凌夜实在想不通赵云裳嫁给自己的理由,后来,是若雪亲手送来一封书信,她同赵祁轩暗中筹谋,想要歼灭战鬼族的信。
信中的内容让他心寒,同时,也让他对赵云裳这个狡猾的女人恨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对她这么狠?
因为明明有了那个人,有了鸿翊不够,偏要来招惹他。
明明对他有所企图,准备伙同赵祁轩夺取战鬼族,还偏要把爱挂在嘴边。
至今死赖着不走!
这些事情,司凌夜懒得质问赵云裳,因为她总有一百种理由来推脱。
司凌夜穿上最后一件衣服,居高临下看着赵云裳,咬牙道:“赵云裳这三个名字,就足够让本君讨厌!而赵云裳这个人给的爱,也足够让本君恶心!” xulI
这句话,足以让赵云裳心中绝望,郁结在心口的一摊血,呕了出来。
司凌夜面色一震,很快恢复平静——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她把若雪害成这个样子。
他的同情只会换来她的放肆!
……
赵云裳还记得,数年前,群仙宴上见到的司凌夜,还是那个令人舒服的翩翩公子,他闷头喝酒,偶尔的抬头,撞见台上她含情脉脉,也不过温柔的报以微笑。
经过岁月的沉淀。
她没有等来,执子之手的相伴,等来了,无悲无喜的心凉。
“司凌夜,我不要再爱你了。”
而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力气也全都抽离了,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是否是自己说出来的,司凌夜自然是不知悉的。
……
从厢房回来的赵云裳,就像个死人一样,不言不语,大夫轻轻松松就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口子,她的血顺着伤口,汇聚在铜盆中,将铜盆一点点填满。
眼看赵云裳意识已经涣散,大夫提醒道:“君上,赵云裳她——”
这时,床上的若雪发出一句梦呓,“凌夜,我疼……”
司凌夜眸底的犹豫敛去,冷冷道:“继续!”
大夫内心叹了口气,继续放,突然,他发现了不对,赵云裳的脚下流出一大摊血,该不会?大夫伸手搭上赵云裳的手腕,急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君上,赵云裳怀孕了,有滑胎的迹象——”
司凌夜有些吃惊,站了起来,“什么?怀孕!”他一直都不希望她怀孕,因此每隔几天,就会在她的饮食中加入麝香,这段时间,他既然全都忘记了。
而她怀孕了?!
第9章 孩子不过药引
赵云裳原本有些迷迷瞪瞪,因为“怀孕”两个字,清醒了几分。
两年都没有动静,现在……她居然有了孩子,同司凌夜的孩子。
只是,司凌夜对她做了太过分的事情,她太怕了。
看到司凌夜向自己走来,她下意识的缩着身子往后退,护住自己的腹部,乞求道:“司凌夜,不要伤害这个孩子,求你了,我会离开战鬼族,再也不打扰你跟若雪,求你……啊——”
见司凌夜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赵云裳有些慌,大叫了起来,她真的好怕,经历这几天的事情,她清楚,司凌夜一定不会要这孩子,而这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她一定要保住。
哪怕以死相逼。
然而司凌夜没有对她做什么,没有打他,也没有凶她,她想象的事情,司凌夜都没有做,他只是按住她的伤口,帮她止血,温柔道:“别怕,你跟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躺在床上装昏迷的若雪,闻言后狠狠咬住了牙。
司凌夜安慰好赵云裳,同大夫耳语着什么,两人说话声音很轻,她没有听清,只是看到司凌夜的眼底满是阴郁。
……
赵云裳从未想过,会因为怀孕一事,得到司凌夜的垂爱。
爱一个人,真的很傻。
在承受了过多的伤害,想要放弃,发誓再也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却因为他一句,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关心,而放弃过往的猜想。
坚信他是个好人,他们可以解开误会,携手到老的。
怀孕期间,司凌夜对她真的很好。
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情,也没有再让她给若雪献上一滴血。
然而,赵云裳不知道,这不过是,断头之前的,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
……
“夫人,用力!”
赵云裳没想过生孩子会那么疼,疼的好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弄醒,继续被腹中不愿出来的孩子折磨。
“凌夜……凌夜……”
她口中喊着司凌夜的名字,希望他能进来陪陪她,然而自她分娩开始,司凌夜就不见了,现在也是无人回应,赵云裳安慰自己,大概生孩子,他不方便进来吧。
“哇……”随着一声啼哭,孩子终于生了下来,赵云裳也耗去了半条命。
不过,想到这是司凌夜的孩子,虽然疼,还是快乐的。
“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稳婆忙着用棉被将孩子裹住,没有理她,赵云裳又喊了一次,还是没人理她,稳婆抱起孩子匆匆走了出去,这一切太奇怪了。
赵云裳喊着:“她要把我的孩子带去哪里?”后来呼喊变成了嘶吼,因为无人回应。
赵云裳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追,却被几个丫鬟重新按回了床上。
“你们到底要把我的孩子带去哪里,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其中一个丫鬟想起若雪夫人的提醒,嘴角勾起一抹笑,急忙跪在地上,流着泪,支支吾吾道:“夫人……若雪小姐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大夫说有一个办法能治好若雪小姐,就是……就是用夫人的孩子……”
所以,这几个月,司凌夜对自己好,就是为了让她安心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一出生,就要拿去送死的孩子!
“不!”
……
赵云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清雅居的,确切来说,她是爬过去的。
每爬一步,身后就是一道血痕,混着她的心头血和泪。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太迟。
还未到清雅居,她就碰到了司凌夜,他的脸上恢复了云淡风轻,对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关心,赵云裳心头一颤!
眼看司凌夜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沾满血的双手一把抱住了他,开始求饶。
“司凌夜,我错了,我不该缠着你,你休了我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把孩子还给我好嘛。” xulI
赵云裳越是在意这个孩子,若雪说过的那些阴谋越是在他的脑海里冲撞,越是让司凌夜烦闷,冷冷道:“把孩子还给你,那若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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