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是个赌徒，这天上午仰躺在床上。赌友王大、冯九找他打牌。李信忘了两人已死，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跟着一并出门。
途中，王大又找来村民周子明，走进村东的庙宇凑成赌局。这边刚拿出纸牌，就听李信苦笑道：“来得仓促，兜里没带钱，咋办？”周子明也在一旁附和。王大说：“燕子谷黄八是放贷的，我带你俩问他借钱。”
二人二鬼又去了黄家，直言说明来意。黄八是个十八九岁的公子哥，当即递给李信一串钱，讲道：“听说你为人直率，这一千钱借你使用。”王大又替周子明讲情。黄八摆手说：“这人是个无赖，除非李信担保，否则绝不借钱。”李信起初不允，后来禁不住王大怂恿，勉强作了保人。黄八见状，方才借给周子明一串钱。一行返回庙宇，掏出纸牌赌个痛快。
玩到子夜，李信大胜，王大小胜，冯九、周子明输个精光。李信交给王大一千钱，叮嘱他还给黄八。王大自作主张，又把钱借给冯九、周子明。如此一来，赌局得以继续。
没多久，就听外面有人呼喊：“城隍老爷来抓赌了！”李信弃财逃走。另外三个舍命不舍财，被鬼差抓个正着。城隍最恨赌博，当场祭出戒赌三件套：剁中指、一眼涂黑、一眼涂红，随后游街示众。
鬼差收了王大、冯九贿赂，抹去二鬼的黑红眼；唯独周子明，以没钱为借口，拒不行贿。鬼差恼羞成怒，高声呵斥：“铁公鸡，有你好果子吃！”将其押到周家门外，抬脚踹了进去。
周子明忽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两根中指疼痛难忍。媳妇赶来察看，见周子明一只眼红、一只眼黑；再看中指：筋骨已断，只连着些许皮肉。“睡完一觉，咋变成这样了？”媳妇颇为不解。周子明道出始末，恨道：“王大、冯九这两个死鬼，故意设局害我。今后只跟活人玩，不跟死人玩！”媳妇劝道：“鬼债不能欠，及早烧纸还钱。”周子明不以为然，笑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老赖。阳间可以赖账，阴间为啥不行？反正就是没钱，看他拿我怎地！”
当晚，王大过来讨债。周子明怒道：“我没找你算账，你倒寻我来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王大悻悻退去。
次日，两个鬼差登门，将周子明拽进衙署。堂上还有原告黄八及证人李信、王大、冯九。稍后，城隍升堂审案，问道：“周子明，看你两眼黑红，分明是个赌徒，还想赖账不成？”周子明高声应道：“是黄八设局放贷、诱我耍钱；否则，我一个戒赌的良民，岂敢再干那种勾当。”城隍问黄八：“有无此事？”答道：“小人并未设赌，当天是王大领周子明借钱，另有李信作保。大人若不信，一问便知。”城隍恨道：“周子明，你借钱不还，还想捏造事实，坏人都让你作到头了！”周子明又说：“不是不想还，是利息太重还不起。”城隍问：“要多少利息？”周子明支吾半天，小声应道：“还没开始还呢。”城隍怒道：“本金都没还，还敢提利息！”当堂赏了三十板子，关进厕所反思；又命鬼差去周家讨债，不还钱不放魂。
周家人烧了三十提纸钱，汇到阴间化作二两金子、两千铜钱。周子明用金子还债、拿铜钱行贿，好歹返回阳间；醒来后，中指掉落、双腿化脓流血，养了几个月才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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