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秦文琢私奔,在机场被抓住了。
几个黑衣保镖将我们团团围住,随后被野蛮的塞进车里。
秦文琢很紧张,怒目圆睁,扯着嗓子不断的喊,“我要告你们!放我们下车!你们这是犯法!我要告你们!”
犯法?
那个人不会把这种可笑的东西,放在眼里。
我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嘲讽的勾了勾唇。
这条路的终点是哪里,我知道,也清楚要去见谁,明白见面的后果,可我不怕。
反正没所谓了。
这条贱命,谁想要都可以拿去。
车厢里开了暖气,扑面而来的温热,几欲令人窒息,我打开窗户,十一月的冷风灌进来,冷冽又刻骨,吹得人脸皮发紧。
我跟秦文琢说,“等下你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秦文琢这时,才狐疑的看着我,犹豫着说道,“明沁,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反正你别问了,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我有点烦。
秦文琢和我不是一路人,他是乖乖好学生,是老师眼里的优秀人才,一直以来都规矩做人。
我骗他私奔,是他做的最出格的事。
事情败露,我不能毁了他。
“明沁,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他深深地看着我,忽然握住我的手,许下誓言,“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我张了张嘴,喉头一阵干涩,说不出话,耳边只有不断流失的风,清晰又真切。
车子停到霍氏大楼。
电梯直达顶楼,去的不是办公室,而是天台。
推开门,我一眼就看到了霍渊。
他身后是暗沉的巨大天幕,银灰色西装,将他衬托的更加挺拔玉立。
听见动静,他看过来,俊美冷艳,眉眼深邃,却毫无温度。
“过来。”他盯着我,低低的道。
我面无表情的站着,作势要把秦文琢拉到身后,谁知道就在这时,秦文琢被保镖一脚踹倒,他扑通跪下,脑袋被按在地上踩。
“干什么!”我慌了,扑过去和保镖厮打。
霍渊眨眼到跟前,从身后拎住我的衣领,把我拖走。
我气急败坏,咬牙骂道,“霍渊!放了他!你放开他!都是我做的,是我要跟他走!我早就恶心透了你!”
四目相对,我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歇斯底里,像只疯狂的小兽。
“恶心?”他嗓音很凉,凉的宛如冬月的冰,下一秒他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咬牙,“我恶心?”
“对!你恶心!你个骗子,混蛋!你当初说要帮我,可现在呢!七年过去了,七年!他们还活的好好的!风光、高贵、富足!我像是一条卑微的狗,对你摇尾巴,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有那么多的女人,多我不多少我不少!我不要报仇了…我不要你了……”我泪流满面,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样,“求求你,放我走吧,求求你……”
“做梦!”他愤怒的低吼,浑身滋滋冒着热气,“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背叛我是什么下场!明沁,你他妈给我看好了!”
他把我推到一旁,我双腿虚浮,站不住脚,歪歪斜斜的倒到椅子上。
我想起来,两个保镖却分别按住我肩膀,令我动弹不得。
耳边是呼呼的风,眼前霍渊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快步走到秦文琢旁边,招了招手,立刻有人递上一根钢管。
事情发展的太快,我来不及出声,就眼睁睁看着,他一管子砸到秦文琢腿上。
“不!”我大叫大喊。
“啊!”
秦文琢的惨叫声,在黑夜如同魔咒,敲击着我,敲碎了我的心。
霍渊仿若未闻,沉重的钢管,一下又一下的落下,秦文琢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别打了!”我绝望的抱住头,浑身颤抖,牙关都在打架,“别打了!霍渊!别打了!他要死了!”
霍渊没有听我的,他从来都不会听我的。
我的心一寸寸沉下去,直跌谷底,或许我从没上岸过,那些自以为是的宠溺和甜蜜,大概只是他的惯用伎俩,就像他豢养的宠物,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逗弄几下。
于他不过是消遣,我却耗尽心力的讨好,还当了真。
秦文琢被打的昏死过去,霍渊大概累了,他把钢管丢到一旁,奋力扯了扯领带。
性感的喉结,在夜色中,更显魅惑。
他朝着我走来,随手点了支烟,白色烟雾缭绕之中,他步步逼近,到跟前后,俯下腰身,将我圈在他怀里,“还走不走?”
我笑了笑,这时候竟然笑的出来,“你让我们走吧,好不好?”
眼泪模糊,霍渊的容貌看不真切,我似乎看到他眼底的疼痛,但那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霍渊,又怎么会为我心痛。
“放走你们,”他抚摸上我的脸,“也不是不可以。”
我顿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乞求道,“真的吗?”
霍渊轻飘飘的笑了笑,立刻有保镖把秦文琢从地上拖起来。
他们把秦文琢放到天台边缘,那里根本没有栏杆,翻身就会掉下去!
不,风一吹似乎就会掉下去!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想发声却抖得厉害,我害怕的看着霍渊,“霍渊…霍…你想…想怎么样?”
霍渊靠近我,长指摩挲着我的唇。
他的手指很凉,像是只盘旋的蛇。
我缩了缩脖子,他眸色一沉,将我拉到秦文琢跟前,下令,“亲手把他推下去,我就放你走。”
不!
我做不到!
秦文琢就像温暖的阳光,照亮我黑暗贫瘠的生命,他是我这二十多年来,遇见的最温暖的人。
他会等在校门口,只为给我送早饭;会在下雨天给我送伞,偷偷陪着我回家;他会给我买最好吃的冰激凌,会弹吉他给我唱好听的歌,会因为我皱眉而自责半天。
他说话温声细语,他笑起来澄澈干净,他打篮球的时候张扬又灿烂,他偶尔也会隔着人群朝我飞吻……
我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就像对待珍宝那样,以至于我昏了头,竟然贪婪又痴心的以为,我真的可以获得幸福。
怎么可能呢?
我是早已被黑暗吞噬的人,而他走在阳光里。
狂风乱舞,夜色暴戾,铺天盖地的寒意,将我包围。
命运的残酷,在于轻易的摧毁一切,我想守护的东西,看清了,也就认命了。
我哭着跪在他跟前,“霍渊,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乖女孩。”
霍渊让人把秦文琢拉下来,随便丢在地上,他裹住我往外走。
猎猎寒风中我回头看了眼,滚烫的泪滑下,秦文琢,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霍渊一路把车开的飞快,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夜深人静,轰鸣声充斥耳畔,我偏过头看他,他眉眼森寒,嘴角紧绷。
再快点好了,要死就一起死了吧!
我的愿望没实现。
霍渊福大命大,我们顺利到家,他把我从车上拽下来,边走边撕我衣服,刚进房间,就把我抵在了门上。
他冲进来,肆意征伐。
痛……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愤怒,积攒着怒火,逼着我开口取悦他,我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霍渊急了,在我身上下口咬。
身体痛,心更痛。
不知道来了几次,我昏过去又醒来,看见他正背对着我穿衣服。
霍渊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他穿好衣服,似乎准备离开。
我忙叫住他,“霍渊。”
他转过身,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明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惹怒他,可我担心不已,“我想把秦文琢送到医院,他的腿不能废了,都是我的错……”
霍渊打断我,警告道,“明沁,你不要仗着我对你不一样,就得寸进尺。”
笑话!
“不一样?你对我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哦,是了,我比不上你的那些女人,我比她们更贱。”我没所谓的说道。
霍渊举起手想要打我,但他最后深吸口气,摔门而出。
他走了一个月,再没来过。
我被困在这华丽的金笼子里,不能出门,我不知道秦文琢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霍渊是不是忘记了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和霍渊,是怎么走到这种地步的。
十八岁那年,我妈车祸离世,不等百日,父亲孙立平便原形毕露。
他想方设法把母亲和外公名下的公司,揽到自己手里,甚至不顾我的反对,毅然迎娶小三黄英宛。
黄英宛带着女儿孙姿,堂而皇之的入住我家,外公反对,他就把外公赶出家门。
外公被气的病倒,不久后很快去世。
短短时间里,家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爱我的两个人都不在了,我过的浑浑噩噩,孙立平却春风得意,而黄英宛霸占着我家的一切,就连她女儿孙姿,也摇身一变成了我姐姐。
凭什么?
凭什么我这么痛苦,那些坏人凶手却这么快活!
谁也别想好过。
我往黄英宛被窝里放死老鼠,剪掉她的衣服床单,甚至趁着孙姿睡着,划花她的脸。
看见孙姿大哭大叫的那瞬间,我的内心别提多痛快了。
孙立平把我狠狠打了一顿,然后赶出了家。
那是个雨夜,大雨倾盆,瓢泼一样,我穿着单薄,漫无目的的走,雨水打湿衣服,冷风吹来,瑟瑟发抖,大概是发烧了吧,我并不在意。
我继续歪歪斜斜的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马路上。
刺目的车灯一闪而过,当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居然只剩下释然。
第2章
急剧的刹车声,尖锐的划破长空,雨夜风云滚动,巨大的钝痛从四肢百骸蔓延,我重重砸到地上。
模糊之中,我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急切的朝着我走来。
竟然…有人是如此关心着我的吗?
我嘲讽的笑了笑,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撞我的人是霍渊,救我的人也是他。
他那时的眉眼,和现在一般无二,过早的染上了冰霜,很少有展露笑容的时候。
我醒来后,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确定,我是认识他的。
母亲在世时,名下的明氏集团,在南城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早年我过生日,几乎每次都是全城同庆,而每每那天当晚,必定有无数豪门名绅前来参加我的生日晚会。
霍渊来自南城霍家,是真正的历代豪门世家。
他去过几次,因为外貌出众,我很有印象。
我那时大概是鬼迷了心窍,看着他的脸,想到他身后庞大的家族,竟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再来一次,我宁可当时,没有搭上他,那样或许我还会快乐些。
霍渊不知认没认出我,当然,他也不关心我在想什么,见我醒了,一本正经的拿出事故鉴定报告,清晰冷静的分析责任判定。
他说什么,我都点头,极度配合。
期间他频频看我几眼,我便冲他弯着眼睛笑。
霍渊的脸更沉了,“既然你醒了,你我各有责任,医药费我帮你承担,之后我们二人再无瓜葛。”
他说完就要走,我当然不肯,他可是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不管不顾的拉住他的衣角,委屈无比,“不要走好不好,我受伤了,你得陪我。”
霍渊一陪就陪了一个月。
他每天守在我床前,将所有的公务都搬了过来,他看文件的时候,我看他,他打电话的时候,我看他,他和下属吩咐工作,我还是盯着他看。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的目光,就像知道我对他的意图。
霍渊那时二十二岁,比男孩成熟,比男人青涩,他是霍家老爷看中的孙子,将来要继承霍家的企业,尽管他几个叔父总是上蹿下跳,可霍渊有手段,加上霍老爷子坐镇,竟压制的叔父们无计可施。
他春风得意,容貌俊朗,年纪轻轻,已经名声大噪。
不少女人喜欢他,他或许也有不少的女人,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不是真的爱上了他,我只是爱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只要能帮我报仇,能帮我从孙立平手中,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就算他是头猪,我也可以笑着相陪。
出院那天,我跟他表白。
跟意料中的一样,被他拒绝了。
我丝毫不气馁,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后,走哪跟哪。
霍渊已经调查清我的身份,这在我预料之中。
他要把我送回孙家,我发了疯的拒绝,并告诉他,“你要把我送回去,我今天晚上就跳楼!霍渊,我如果死了,就是你害的!”
“那你也别跟着我。”霍渊沉声赶我。
他要上车,我跑过去抱住他,哭着喊,“我无处可去,霍渊…霍渊…我爱你……你救救我吧!”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种话,但恰恰是那番话,打动了霍渊。
他把我带回了家。
房子很大,只有我和他,虽然住在了同一片屋檐下,他还是对我很冷,几乎是连正眼都不看我的。
我们之间毫无进展,这么下去,说不定孙立平寿终正寝了,我还没报仇!
恨意让人盲目,让人冲动,让人满腔孤勇。
我爬上了霍渊的床,一丝不挂的缠上他,睡梦中的霍渊被惊醒,他让我滚出去。
机会来之不易,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怎么能半途而废。
我非但没有滚出去,反而半跪在他身前,吻上他的唇,学着电视里的女人那样,轻描舔舐,我急切的想要和他产生联系,莽撞的去抚摸他。
一个巴掌,让我跌在床上。
我直直的看着他,孱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霍渊脸上光影斑驳,看不清情绪。
“霍渊……”我喊他名字。
男人倾身压下来,他咬住我的唇,又狠又痛,“明沁,别他妈跟我玩,你玩不起!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回答他,长腿挑逗的勾上他的腰。
玩不起我也要玩,更何况,我有什么玩不起的!
我早就一无所有,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是仇恨支撑着我,活到现在。
那晚之后,我成了霍渊的女人。
他答应给我报仇,但要我给他五年的时间。
霍家老爷子生病离世,家中的几个叔父再度联手,想要把他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亲人之间的战争,摆到明面上,是一刀刀凌迟的残酷。
大概是经历相似,我竟然同情他,同意给他五年。
他首先要站到万人之上,才能成为我最危险的武器,最强大的靠山。
五年的时间里,我看着他一路走来。
看着他如何走到最顶峰的位置,看着他如何将那些拦路的人死死的踩在脚下,也看着他,从只有我一个女人,到有无数个女人。
我不再是人人嘴里的那个“霍渊小女友”,而是成了“霍渊的情人”,成为南城最不知廉耻的落魄千金。
情人?
我和霍渊哪里算得上情人呢?连炮友都不如,最多各取所需,交易而已。
他需要女人,我需要他的权势手段。
所以后来这滚滚而来的恶意羞辱,我没资格生气。
抱着目的接近他,任性的要和他玩危险游戏,得到的后果,必须咬牙接受。
霍渊当上霍氏集团的大总裁之后,我找他摊牌。
我们很久没见。
我倒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双双出入酒店的报道。
无所谓了。
他不爱我,我本不爱他,就算后来动心,也是活该自讨苦吃。
我提醒他答应帮我报仇的,不要忘记了。
他拍拍大腿,让我过去坐。
坐过去的结果,就是被他压在办公桌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他要的一下比一下狠,像是饥饿的狼,我差点以为他在外这么多天,都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事后他把我抱在怀里亲,我想他会不会也这么亲别的女人。
思绪一起,止都止不住。
下意识的,我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躲过他的唇,低声的问,“你什么时候帮我报仇?”
男人动作微顿,薄薄的轻笑声响起,他转过来我的脸,薄唇轻启,“明沁,是不是我帮你报仇了,你就会离开我?”
我的心不断下沉。
这是终于腻味了吗?
藏在袖中的手抖个不停,我克制着情绪,缓缓的道,“不然呢?我当初接近你,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滚吧。”他没再看我,站起来系领带。
我嗯了声,走到门口时,转过头来说,“霍渊,你什么时候才会帮我……”
“等着吧,我有打算。”他语气不好。
近年来他对我态度越来越差,好像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
肯帮我报仇就好,我小心翼翼的告别,没敢多问。
我以为,不久就会听见孙立平破产的消息,没想到一直都没动静。
该嚣张的人依旧嚣张,该快活的人依旧快活,只有我,越活越像鬼。
霍渊来找我的次数并不少,但每次来都是在夜深时,我已经睡着,他匆匆来,折腾我几下,在我睡过去后,又悄然离开。
我想问关于报仇的事情,打他电话不接,去公司找他不见,实在被逼烦了,霍渊便漠然的告诉我,“答应帮你报仇的,我会做到!孙立平根基人脉广,哪里能一两天就完全拔掉?明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我……”
“你要是等不及,就去找别人!”
我哪里能去找别人,整个南城最厉害的人就是他。
那番话之后,我不敢再催了,默默等着,和霍渊的关系,也越来越淡。
他成为热门话题人物,身边的女伴换了又换。
我重新回归校园,潦草度日。
原本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伤痕累累,苟延残喘,以为我这颗心再也不会为谁跳动。
可上天让我遇上了秦文琢。
他温暖阳光,洋溢着勃勃生机,让我无法抗拒,我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乐观,喜欢他的笑容……他让我羡慕,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的样子。
我猜霍渊厌烦了我,大着胆子和秦文琢谈恋爱。
和秦文琢在一起,让我感到了快乐,感到自己活在阳光下,某些瞬间,忽然觉得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是报仇成功都比不上的。
我被幸福蒙蔽了双眼。
是我的乐观自信害了我,害了他,我求他一起私奔,没想到让他断送了双腿。
我终于懂了霍渊很久前说的那句话,他说我玩不起。
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以为我再也没什么可失去,可爱上了他,才知道,原来还可以丢掉自己丢掉心,一并连自尊都丢掉。
丢掉的东西,想要再找回来,真的很难,难到让我绝望。
我捂住脸,眼泪早已湿了脸庞,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将我从长长的回忆中拽出来。
来人是一个月没见的霍渊。
他浑身气息很冷,目光在我脸上扫了眼,完全无视我的眼泪,下令吩咐,“换衣服,陪我出去。”
“去哪里?”我下意识问道。
他残忍的噙着笑,“应酬。”
“我不去!”我拒绝道。
他以前也有应酬,但是从来没带我过去,每次都是带上别的女人,他说我还小,说让我永远都不要懂那些肮脏。
“不去?你凭什么不去?”霍渊长腿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不是说你和我的其他女人没什么不一样吗?她们都可以去替我应酬,你比她们贱,为什么不能去?”
“霍渊!”
“去换衣服!”他冷冷警告,“别逼我动手。”
第3章
洗澡化妆后,霍渊拿出一件衣服,让我换上。
那是件火红的裹胸短裙,样式夸张而性感,走路时步子迈大了都会走光。
我没有选择。
换上那件穿了等于没穿的衣服,站在霍渊面前,我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正从头到脚的打量我。
心中的羞辱感升腾起来,我咬住唇瓣,不想让眼泪滑下。
如果…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我没再想下去,眼泪已经忍不住,怕被他看见,忙别开眼望向别处。
霍渊走过来,大概没注意到我的情绪,他将一件白色棉袄搭在我肩上,带我出门。
一路无语。
下车的时候,他询问我,“知道以前我的其他女人都怎么做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跟着霍渊的这七年,他从没带我出席过这种场合,相反,我活的任性肆意,他让我念书,带我出门旅游,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替我出头,我一直以为,他对他别的女人也是这样的,所以根本不挂念他的好。
直到现在,再度被问道,我只能抿唇。
“有人要摸你,就得让他摸,要亲你就得让他亲,要上你你就得张开腿。”威信2877856714
一句句诛心的话,钻入耳膜。
难以想象,动情时声声叫她沁儿的话,和骂她不要脸的话,是从同一张嘴巴说出的。
我痛得攥紧拳头,深吸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知道了。”
寒冬的夜,风如刀割,月光如豆,昏暗的路灯,拉长树枝的影子,显得格外诡异。他提步走在前面,背影决绝而矜贵。
这是一处高级私人会所,进出的都是些真正有身份的人。
霍渊带着我,上了三楼的一间包厢。
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我闻不得烟味,便忍不住咳嗽出声,霍渊瞥了我一眼,懒散的把手臂搭在我肩上,半拥着我前进。
他一来,闹哄哄的人群便安静下来。
娇艳的美女,拉出两张椅子,霍渊坐下,靠在椅背上,他抽出一支烟,搭在嘴边,再度看向我。
我反应过来,接过火机,给他打着火。
袅袅白烟升起,霍渊两指夹着烟,没什么情绪的问,“今晚怎么玩?”
在场的一些人交换眼神,笑的意味不明。
坐在对面的男人,左右拥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他拔高音量开口,“霍爷,你身边的这妞,和以往带来的不一样啊,我看这妞长得水灵,是我的菜,要不这样,咱们还和以前一样的规矩,女人就是赌注,赢的人可以随意享用在场的女人,输的人今晚恐怕只能自己睡了!”
太疯狂了!
我抿紧了唇,扫了眼出声的男人,顿时一惊。
他叫王颀,是王家的独生子,父母是做互联网起家的,他手头上的公司全部跟网络传媒有关,去年整整一年,其话题热度和霍渊不相上下。
在学校时,不少女生都为他痴迷,因为他丰神俊逸,一双桃花眼妖孽又风流。
没想到,他私下里居然玩的这么过分!
我在心中暗暗的想着,余光看到身边的霍渊。
他正看着我,一双眼看不清情绪,随后淡淡的道,“好啊。”
痛到深处,痛到麻木,对于他的回答,我丝毫不意外。
他带我出来,不就是要我卖的吗?
王颀听完,哈哈大笑,“还是霍爷爽快,不过霍爷,你这女人,先把身上的棉袄脱了吧,我们总得验验货,看值不值得认真玩啊!”
我抓紧衣服,却被霍渊轻飘飘的命令,“把衣服脱了。”
里面就是那件羞耻的红裙。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侧身附在他耳边,和他讲条件,“霍渊,你要我卖,我可以卖,但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周围人看我动作,都以为我在撒娇,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双手环胸看戏。
霍渊抽了口烟,吐出云雾,“你在威胁我?”
“对。”我说,“只要我按你说的做,你半年内就要帮我报仇,还要放我走。”
他轻笑着捻灭烟,抓住我的下巴,用力的吻,随后把我推开,长指一挑,身上的棉袄就被他拽掉。
周围一片抽气声,我却恍若未闻,只盯着他看。
“明沁,你早就没了和我讲条件的筹码,我帮你报仇便帮,不帮你报仇便不帮,要么坐下来给我笑,要么现在就滚出去,以后是死是活都别来烦我。”他厌弃的转过头,再也没看我。
我浑身僵硬的再度坐下,如坠冰窖。
霍渊同意之后,一群人很快玩起来,他们玩的是扑克牌,具体什么玩法我不懂。
时不时有人朝我看过来,视线停留在我的胸上腿上,我感到恶心,悄悄的用胳膊遮住,反而惹得身旁的男人,凉凉发笑。
玩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桌子上的男人们纷纷停手,最后只剩下霍渊和王颀。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王颀笑意盈盈,霍渊依旧冷面如霜。
场面似乎到了胶着的状态。
王颀胸有成竹的样子,最后两张牌,他丢出来一张,是张梅花K,霍渊是张红桃10。
我紧张的看着霍渊,基本上弄清了,他们两个现在玩的是比点数大小。
从现在的形势看,霍渊就算最后一张牌是K,都不一定能赢。
难道,今晚我真的要跟王颀吗?
我看看霍渊,又看看王颀,霍渊的脸色是从没见过的难看,而王颀却相当轻松,似乎胜券在握。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风流的看过来,见我发愣,挑逗的眨眨眼睛。
我忙垂下眼。
王颀不以为意,幽幽的道,“最后一张牌,还请霍爷先亮出来。”
霍渊话少,动作干脆,翻开后是张K!
我正要欣喜,王颀大笑着打开他的最后一张牌,居然也是K!
胜出的人是王颀!
周围看好戏的人多,他们看着王颀,表情不一。
我看向霍渊,他取出支烟,深深吸了口,隔着层薄薄的烟障看向我,“过去吧。”
王颀已经走过来,把我抱住,大掌搭在我肩膀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让我汗毛竖起。
他松松垮垮的站着,半边身子都靠在我身上,我害怕跌倒,不得不支撑着他。
王颀笑着跟霍渊说话,“霍爷,谢了,那女人我就带走了。”
霍渊没动弹,他指间燃烧着的烟,一明一暗,在我的心上烫出了个洞。
七年来相处的画面,一股脑的涌出来,在眼前滚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湿了眼眶。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