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半梦半醒之间,我梦见自己突然出现在公公的坟前,看着手写手画的祭品,悲伤马上涌上心头,泪水忍不住流出来。
我瞬间清醒过来,眼角的泪水已经流到脸颊上,心中似乎有块石头,心情非常压抑,全身提不起劲,眼皮也非常重,我知道昨晚又是一夜梦。擦干眼泪准备起床洗漱,正好老公也进来看我是否醒来了,四目相对,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快速洗漱完与老公一起吃早餐时,主动与他谈起公公急救住院的事情,因不想耽误他出门上班的时间,所以没有提起刚刚的梦,其实也是因为自己不知道从何说起,大脑总是非常活跃地编织着各种剧情和各种角色,演员更是东拉西扯拼凑而成的,有时候逻辑清晰,有时候毫无关联。我知道最近思绪非常多,总是萦绕心间,影响睡眠,急需要整理抒发,否则心神不宁,比公公住院那一周的六神无主更糟糕。
昨晚散步时,老公说感觉爸还没有离开,我说我也是这种感觉。因为我们大脑里一直都留存着对爸的记忆,以前本来见到爸的面貌身影就比较少,所以常伴我们的从来都是他的精神,而不是躯体。
我相信只要我们一直传承着他的精神,就会感觉他一直在我们身边。
其实,论两人私人感情,我与公公并不深厚,毕竟相处接触的时间不算多,论公公与媳妇的关系,也谈不上亲近,毕竟日常两城生活中链接点不多。只是且不谈自己爱屋及乌(我老公继承我公公婆婆许多优点),也不谈我们短暂接触中有效的情感联结(我公公给过我的直接关怀是我小时候一直缺失的),只针对我公公这个人本身(勤恳大度,兢兢业业,独立自主,谦恭有礼……),我是喜欢并敬佩他的,除了今天早上从梦里到清醒后的流泪,我还因为他忍不住哭了五次,至今对当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
第一次哭,是2016年中秋节去我老公家第一次见家人后回武汉的那天晚上,我老公告诉我公公肾衰竭很多年了,每周几次固定去鄂州透析,当时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了,趴在我老公肩上泣不成声。初次接触,尽管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与他们沟通的不多,但是可以感觉到我老公一家人不错,很亲近。所以我当时伤心的是,一个好人为何要遭受此折磨?
第二次哭,是2019年5月3日我公公被急救送去医院的晚上,虽然没有确诊具体是什么问题,但是我预感这次突发的病不轻,担心他就此离开,一想到这点,全身心的无力感袭来,只觉得悲伤难抑,忍不住流泪。第一次面对很亲的亲人如此,我完全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的。
第三次哭,是2019年5月4日我婆婆去了一趟鄂州看我公公,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疲惫和落寞被我看在眼里,晚上还要坚持拾掇藕带。一想到我公公若离开了,我婆婆就没有老伴了,再坚强的女人,就算做了很多年的心理准备,一时也难以接受枕边人的离开,为此我又控制不住伤心流泪。我婆婆和公公这么好的人,为何没能相伴一生呢?
第四次哭,是2019年5月7日我老公在电话说进ICU重症监护室看爸时看到爸眼里含泪,我一瞬间也忍不住伤心流泪。我公公一直积极面对疾病,一直想多陪我们几年,想到他虽然意识不那么清晰却可能感知到这次的问题回天乏术,他的生命处于脆弱边缘,那么他求而不得的无助内心是多么难受呀!
第五次哭,是2019年5月12日傍晚时分,我公公回光返照突然睁开了双眼,靠着氧气袋呼吸的他始终无法言语,只有起伏不定的胸膛和定神流泪的双眼。看着他一点点没了呼吸,闭上了眼睛,那个过程非常煎熬,我不想引起大家的关注,强忍着嗓音默默流泪。此时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惋惜和哀叹!
经历公公生病住院离开这个过程,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前因后果。我知道生命无常,因果循环,只是我不能全然了解而已。
作为一个生命孕育着另一个新生命,我要做的始终是珍惜亲人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作为一个妻子,我要做的是与丈夫相互扶持,协同共进;作为一个媳妇,我要做的是维护好小家庭,孝敬好大家庭,不为大家庭增添烦恼。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一定靠时间的累积,而是看彼此之间是否能够传递出对方能够接受的关爱。一直非常感恩老公一家人给予我小时候缺乏的家庭温暖!珍惜家人,亲情最珍贵!
亲爱的公公,天堂有你,身边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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