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语》

文 $\vert$ 老李

图 $\vert$ 老李

初春的北方，空气干冷，少了南方的温润。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早已习惯了冬日飘雪，万物周身着银，以白雪粉面。仔细聆听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不过，在记忆中，已有几个年头，北方已寒冬无雪了。倒是冬雪春下，这次老天爷终究还是没有耐住寂寞，在初春时节，心怀善念，垂首眷顾，赏下漫天飞雪。双足踩雪生风，竟也能炫出一地繁荣。

且看院内荷塘，池温恰当，锦鲤悠然戏水，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或相簇为伴游行、或突然沉入水底食草、或吞吐异物，好不悠闲。一场因春雪引发的倒春寒让池内的睡莲，惨不忍睹。新生的淡紫色嫩叶已于茎干分离，游鱼穿过，枯烂的叶茎随水纹波动四下摇摆。片片毫无留恋牵挂的叶子，索性似一叶飘舟，游南闯北。塘底的水草，惬意自在，绿意盎然，欣欣然向生。垂直状的生物链在一场春寒中百态繁生。喜寒的腊梅，繁花怒放，尽管把花瓣撑开，最妖娆的一面示人。无惧瑟瑟寒风，我自独俏。光秃秃的龙爪槐，如大伞沉默不语，虬枝横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天色蒙灰，云愁不展。任凭寒风呜咽，撩拨琴弦，却难扣心扉。雪落无声，树木无容，观人无语。风吹碎玉，雪如筛糠，点成片、片成线，线成席。如织如梭，不需多时，便满地碎银。草木返青季，人嫌雪来迟。尽情的下吧，既然来迟，就不必吝啬，自罚降雪三日。

金黄的芦苇，被风雪吹散，迤逦拖着北风，趔趄的身躯，在风中作舞，妖娆多姿。看池鱼戏水，满目惆怅；挺拔的雪松，被敬为上宾，三面覆膜围挡，雄壮的身躯，在风中岿然不动。看芦苇摇摆，面如冠玉；绿篱被密不透风的薄膜覆盖，大口喘着粗气，暗自窃喜，祈求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大面积草坪，地面部分蓬松枯萎，草根紧紧拽着地面，像把着救命稻草，就等着滚滚春雷，方能醒来。挂果的海棠，在雪中别有一番风情，干瘪枯瘦，任凭冷风盘附。不知其心中所想何事。抑或仍沉溺在昨日明媚春光中，花开正艳，路人赏花，万人空巷；抑或正心生闷气，如明日黄花蝶也愁，待来年描眉粉黛喜迎春。人在观物，物在赏人。彼此不语，心照不宣。

春之季，在于弃旧、在于萌发、在于向阳、在于新生。尽管连天飞雪，地冷天寒。万物却生长有序，四季轮回始于春。今年的雪虽落在初春，静观其颜，也是强弩之末，就是赶在万物生发之际，以雪的形态施以甘霖，促万物生长，此亦为希望。看到雪，就看到了冬的模样。冬恋着雪，雪爱着春。在冬春交接之际，冬把心爱的雪奉与初春。四季轮回，就应有模有样。虽错过了在隆冬赏雪，雪降初春也并不迟晚。

在初春，我除了发现了雪，看到了冬春之恋，也听到了春之语，春语曰：

冬雪曾恨春来早，只言未语铺满银。

墙角寒梅涂春色，作别红颜一怒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