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倔强的女生,在母亲日复一日的自强不息、争做最好的熏陶下,成功成为一个事事都能自己完成的女汉子。
高考,那年,我还算正常发挥吧,来到一个二本学校,虽然都在意料之中,可还是有些许失落。我读的是师范专业,我自认为就业前景还是不错的,但有一天,我在自家楼上,听到隔壁叔叔阿姨在聊天,说我在外省读师范,根本不行,不可能回家这边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非常气愤,很像告诉他们,我会回来的,还会做出一番大事业给你们看的,可是也就是图心里那一份短暂的痛快罢了。
我长相并不算出众,或许有人还会觉得不行,而且又黑又瘦,还长不大,常常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后来我就不喜欢出门到处转悠,喜欢独处,喜欢默默呆在家里,那怕只有一个人。
其实在过去的岁月里,我的人生还是有上升的阶段的,可是也许只有那段时光是我最幸福自信的时候吧!我的人生巅峰是在初中,其实苗头是在小学就出现了,但真正显现是在初中。我刚入初中时,我的成绩优异,常常是班级里的前三名,甚至年级的前十名,所以大家都认为我是学霸包括我的邻居们。真正学霸的显露是在中考,我以全年级前五的成绩进入了我们那最好的中学,那个中学是每一位家长理想的学校,学校每年一本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五。很多人说,考上那所高中,就等同于半只脚踏进一本大学的门槛,可是,结果是我摔了一跤,摔在一本大学门槛前,就像一百米赛跑摔在终点线前一样。所有人当时都非常吃惊,非常崇拜我,他们想不到长不大又不漂亮的我,那么会读书,当时奶奶人生中第一次在乡里邻里面前炫耀了我一番。我想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吧。
今天,和往常一样,和母亲跨省用微信聊着天,我第一次明白从小母亲让我努力优秀的原因,这背后,有我二十年来一直不敢面对的阴暗。
我的爷爷奶奶,有三个孩子,父亲,叔叔,姑姑。父亲是最大的一个,但确实地位最低的一个。父亲没有叔叔那么高大,皮肤没有皮肤没有叔叔那么白皙,就连长相也没有叔叔好。这样的情况,在农村社会中,仍保留着优胜劣汰的习惯,就是偏爱优秀的,自然父亲的地位就处在叔叔姑姑之下了。父亲作为劣势一方,可终究还是需要生存下去,爷爷奶奶还是得在村子里过活,父亲也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父亲在当年算是大龄剩男吧,爷爷奶奶为他造了栋比叔叔还要好的房子,为他吸引异性做准备,就同现在长相不行,有车有房就行的道理一样,长相不行,房子来凑。当时,父亲的房子在最前头,加上父亲没有钱,想必父亲的笑话也一定在全村的前头吧,大概每个人心里都默默在瞧不上他了,所以,后来我也被放在所有人心中被嘲笑的一栏吧。
母亲是当年因为没有房子住,于是才嫁给我的父亲。母亲是个不认命,不服输的女人,她不甘处在村子里的底层阶级,父亲的改变不会太大,于是她将所有改变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出生八年后,才有我弟弟,而我弟弟身体先天孱弱,在优胜劣汰的社会里,我虽然作为一个女孩子,但在未来社会中较之弟弟的竞争力会大些,于是我背负着母亲大部分的希冀和不甘,开始我的人生旅行。我的父亲,何尝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他人的眼光,可是一切努力的白费,让他变成了生活中的温水煮青蛙,不再反抗,并且染上酗酒的习惯,他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改变这样的现状呢?
每一件事,我都不能太差,不然,周围人会笑话;每一场灾难,我都不能倒下,因为周围人不但不会帮助很有可能还会踩上几脚;每一件事,我都不能放弃,因为,母亲希望的眼光。但是,我依旧是人,我的人生在高中开始走下坡,不再有事事实锤堵人嘴的能力,我的高考失败便是最明显的例子了。虽然父母嘴上说,没事,上了大学都一样,但是听到别人家炫耀自己的子女孙子女考上多好多好的大学时,心里还是会有些失落的。
社会阶级固化是社会发展必然的现象,当代教育虽然倡导着公平,但是不过是社会固化的合理途径罢了,即使一个农民的子女再努力,他要能摆脱农民的头衔就是不错的出路了,要是他能再多挣一些钱,那就会被全村人吹捧了。
而我,若是以后能跃龙门,当上个老师,已是对我们家庭最大的恩赐了,但是,社会依旧还是那样的社会,没有钱,连社会阶级优胜劣汰的机会都没有。穷不过三代的说法,同样存在争议性。社会阶级是根深蒂固的,不是一代人可以改变的。(20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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